蘇氏集團總裁室內,空調溫度打的很低,低到坐在沙發上的蘇繼霖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他正襟危坐著,時不時抬眼偷偷地看一眼不遠處的阿澤,見他正低著頭看著辦公桌上的文件,不言不語,甚至連手都不動一下。
看著那俊挺的鼻尖,那線條分明的完美側臉,蘇繼霖的心中忐忑不已,他已經在這裡坐了快半個小時了,這個大少爺叫他來,又不睬他,到底是有什麼事嘛?
這種感覺很難受,就好似在法庭上等著法官宣判一般,那種無形的壓力,巨大的氣場,都快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了。
「叔叔……」
就在蘇繼如坐針墊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他叫他叔叔?
驚愕地抬頭,卻看到阿澤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他的臉上,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是那笑,卻讓蘇繼霖蘇繼霖覺得這屋內的溫度又偏低了幾度。
「銘……銘澤……」
其實他是想問他找自己來有什麼事情的,可是當他開口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中居然帶著顫音。
這是冷的?
阿澤在蘇繼霖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文件往他面前一扔,
「叔叔,這個文件,你看下。」
抬眸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阿澤架起了二郎腿,身子懶懶地朝後一靠,一派悠閒。
蘇繼霖不知道這是什麼文件,可是當他看到阿澤似笑非笑的表情,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放在腿上的手握了握,卻猶豫著不敢伸出去。
「怎麼,不敢看嗎?」
悠緩的聲音響起,蘇繼霖心下一顫,快速地拿過了文件,
「看,我看!」
明明阿澤的臉上帶著笑,明明他的聲音輕輕悠悠,客客氣氣,可是蘇繼霖卻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
冷厲暴躁的蘇銘澤讓他顧忌,可是現在的溫吞閑雅的蘇銘澤,比之前更加的森冷,更加讓他感到害怕。
沒錯,就是害怕。
蘇繼霖手中拿著文件,卻又顫抖著手不敢翻開了,阿澤朝著他挑了挑眉,蘇繼霖連忙翻了開來。
見著他已經打開了文件,阿澤款款而道:
「這裡面,有你這幾年從蘇氏虧空的錢,私下做的小動作,還有各種大事小事的詳細記錄,你好好的看看,有沒有落下的。」
「銘澤,我……」
蘇繼霖的眼睛剛落在第一個文字上,可是當他聽到阿澤的話之後,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滿臉驚恐地看著阿澤。
而阿澤卻依舊是一臉的笑意,只是對著他努了努嘴,
「先看吧,有什麼話,看完再說。」
說著,他單手撐著頭,居然就這麼靠著沙發閉眼假寐起來,好似他剛剛說的話,根本就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一般。
他越是這麼悠閒怡然,對面的蘇繼霖就越覺得不對勁,可是就算再不願意,他還是不得不看那文件上的內容。
一字字,一行行,一頁頁。
蘇繼霖的臉色越來越白,翻頁的手,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這……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些年來,他的確是做了很多對蘇氏不利的事情,可是他都是很小心的啊,雖然後來東窗事發,被發現的事情不少,但還是有很多事情,不管是之前的蘇繼楓還是後來的蘇銘澤,都是不知道的。
可是現在……
這份文件上,不僅將那些事情都挖了出來,甚至連具體的時間,具體的金額,涉及到的具體的人,都詳詳細細,清清楚楚地記了下來,甚至連他在外面玩了幾個女人,那些女人叫什麼,都寫了個分明。
此刻的蘇繼霖感覺自己就好似被扒光了一副,赤*裸裸地站在阿澤面前一般。
汗,從他血色褪盡的臉上滲出,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一頁一頁的看下去的,他的臉色就白上幾分,汗也多上幾許,他甚至都不敢擦汗,只是時不時抬頭看看對面的阿澤。
明明他就這麼坐在那裡閉著眼,好似睡著了一般,可是蘇繼霖的心,卻是漸冷如霜。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啪!」
蘇繼霖的手一陣劇烈的顫抖,一滴汗落在了紙張上,將幾個字暈染開來—試圖謀殺蘇大少。
「不!這不是我做的!」
觸電般地將文件扔到了茶几上,蘇繼霖忽然尖叫出聲。
阿澤緩緩睜開了,收回了撐著下顎的手揉了揉眉間,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淡淡地掃了蘇繼霖一眼,悠悠然地疑惑道:
「什麼事情不是你做的?」
「銘澤,不,大少爺!」
蘇繼霖猛地站了起來,臉上血色全無,滿頭滿臉的汗水,眼神更是驚慌不已,
「害你的事情,絕對不是我做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除了這件事,另外的事情你確實都做了?」
阿澤的聲音懶洋洋的,無所無謂,可是聽在蘇繼霖的耳中,卻猶如魔音一般。
明明周圍的空氣這麼冷,可是汗水已經順著臉頰滴進了脖子裡,他隨手用袖子擦了擦,然後閉了閉眼道:
「我承認,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可是大少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絕對沒有要害你,我可以發誓,用文奇來向你發誓。」
見阿澤不為所動,只是陰測測地看著他,蘇繼霖連忙右手成掌舉至頭頂,大聲道:
「黃天在上,若是我蘇繼霖試圖謀害大少爺的話,就斷子絕孫,死無葬生……」
可是還未等他說完,手卻被阿澤一把按住,愕然地看著阿澤,卻見他勾唇一笑:
「何必發如此毒誓呢,你是我的叔叔,要我相信你也可以,只是……」
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看著阿澤那愈顯邪魅的笑,蘇繼霖的心中愈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