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是你將我們兄弟逼入絕境的,不要怪我狠心!」
冷冽寒風,懸崖之上,黑衣男子手執利劍,狠狠地刺入一身金色蟒袍的男子胸口,他的身後,倒著一大片的侍衛,滿地的鮮血,連寒風中都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那個黑衣人,叫寂銘澤,是寂國二王爺,而那個蟒袍男子卻是他的皇兄,寂國太子寂寒陽。
寂寒陽帶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那視線,落在了始終躲在寂銘澤身後的人之上,動了動嘴好像要說話。
利劍猛然拔出,帶起了一陣血雨,寂寒陽最終還是沒能開口,身子砰然倒下,雙眼直直地瞪著暗沉的天空,死不瞑目。
寂銘澤的臉上濺滿了鮮血,那是屬於他同父異母的兄長的血,而這個兄長,卻在他們的父皇剛剛駕崩,為了高枕無憂皇位而想將他和他的胞弟趕盡殺絕。
他們兄弟倆被逼至懸崖,他只能出手相抗。
「啊!皇兄,我害怕,好害怕!」
一直躲在他身後的男子現出身來,看著面前的血流成河,緊緊地抓著寂銘澤的衣服,嚇得面色蒼白。
他就是寂銘澤同母同胞的弟弟,寂國的三皇子寂弋言。
「不用怕了,要害我們的人,皇兄都已經解決掉了,以後再也沒人能阻礙我們兄弟倆了。」
衣袍獵獵,黑髮飛揚,寂銘澤清俊的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將弱小的寂弋言摟在懷中。
這個弟弟,從小體弱多病,又膽小懦弱,雖然父皇只有三個兒子,卻一直不待見他,直到死,都沒有給已然20歲的他封王。
所以,他亦兄亦父,一直將他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現在,父皇不在了,太子也死在了自己的手下,接下去,他就要將這個弟弟扶上皇位。
只有這樣,他才能強大起來,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地放開他的手。
就在他滿懷寵溺,滿懷希望地為弟弟做著打算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的寂弋言卻是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笑。
下一秒……
「噗!」
利刃刺入肉體的聲音在寂銘澤的耳邊響起,身子一顫,一直被他緊擁著的寂弋言一個旋身站在他的對面,正嘴角帶笑著看著他。
直到這一刻,他才感覺到了腹部傳來的劇痛,緩緩低頭,他的腹部插著一把匕首,鮮血「噗噗」往外冒著,
「小言,你……」
一臉不可置信地抬頭,視線緊鎖著寂弋言的臉,這把匕首,是自己送給他防身的,此刻,卻插在了自己的身上。
寂弋言退後一步,雙手背後,迎風而立,之前的柔弱和恐懼早就消失無蹤。
清俊之容,張揚之笑,得意之顏……
這樣的寂弋言,是寂銘澤完全沒有見到過的,他保護了20年的弟弟,卻在此刻變得如此的陌生。
他說:「皇兄,所有的障礙都掃除了,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了。」
踉蹌著朝後退了一步,寂銘澤用劍支地,努力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那麼無情的聲音,那麼冷漠的話語,竟然出自他的親弟弟之口,這個他拼了命都要保護的弟弟。
他張了張口,鮮血從嘴中湧出,合著鮮血一起出來的,是三個無力的字,
「為什麼?」
「為什麼?」
寂弋言好笑地反問,隨即笑了起來,
「哈哈哈,就為了我這20年來所受的苦。同樣是他所生,為何他的心中只有你和太子,而對我,卻連正眼都不瞧一下。你以為你的虛情假意就能彌補我心中的痛了嗎?你錯了!」
寂弋言的表情一片猙獰,居然不怕死地朝著寂銘澤走近了一步,雙眸恨恨地盯著他,
「你的所作所為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我,我只是一個沒人待見的可憐人。我恨,恨生下我的母妃,恨假仁假義的你,恨不要我的父皇,恨擁有了一切的太子,恨所有比我過的幸福的人!」
又一口鮮血自寂銘澤的口中噴出,他居然從來都沒有瞭解過這個弟弟的內心世界,原來他的內心一直都是這麼黑暗,原來他竟恨著他們所有的人。
難道真的是他做錯了嗎?
寂弋言又朝他逼近了一步,看著自己皇兄那頻臨死亡的痛苦表情,他得意萬分,
「所以,我要毀了這一切,我要成為那個至高無上的人,只有這樣,我才能將以前看不起我的人,全部都踩在腳下,哈哈哈……」
癲狂地笑著,寂弋言的手猛然握住了寂銘澤腹部的匕首,狠狠地一抽……
「噗!」
血紅色在空中飛灑開來,劇痛從胸口蔓延至全身,鮮血從傷口源源湧出,一道帶笑的聲音卻在寂銘澤的耳邊響起,
「皇兄,謝謝你給我打下的這一切,還有,你的女人,嵐她懷孕了,孩子……是我的!哈哈哈哈!!!」
風在吼,人在笑,有什麼東西在咆哮。
寂銘澤的眼前一片血紅,耳中一片轟鳴。
僵直著身體朝後一退,一直手朝著他的胸口推來,又將他推出了好遠。
遠到,他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了。
身子直直地朝下墜去,腦中一片空白,耳中,除了風聲,還是風聲。
*
「小墨子,阿澤這是怎麼了?」
診所裡,彥小培焦急地看著墨子琛替躺在診療台上的阿澤檢查著,滿是擔憂地道。
阿澤昏倒之後,彥小培就趕緊把他送到了這裡,可是都過去很長時間了,他還是沒有醒來。
墨子琛沒有說話,還沒有恢復元氣的臉依舊蒼白著,眉頭緊鎖。
離炎月靠在一邊看著,雙手環胸,漫不經心地道:
「我越看越覺得他這是縱慾過度的樣子。」
「……」
墨子琛和彥小培齊齊看向他,墨子琛眸中隱著怒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後,然後轉回了頭,而彥小培卻是一記手肘撞向離炎月,
「胡說八道什麼呢?」
「好好,就算是我胡說好了。」
離炎月舉著雙手做投降狀,笑著求饒,可是彥小培臉上的心虛和不自然,卻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心中閃過一絲瞭然,略帶同情的目光掃過墨子琛,哎,這個可憐的傢伙啊,看來是徹底沒戲了。
「他的脈息很混亂,應該是受到了什麼激烈的刺激。不過不用擔心,沒什麼大礙,應該很快就能醒來。」
墨子琛沉聲開口,他沒有去問彥小培阿澤到底受到了什麼刺激,因為憑著他的本事,怎麼可能連這麼一點狀況都看不出來。
心中有著失落,有著傷心,也有著擔憂……
不過他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呢?
他一直保護著的女孩子終於長大了,看來也該是到了放手的時候了。
說完之後,墨子琛轉身離開,沒有多餘的話,沒有多餘的表情,這樣的墨子琛,讓彥小培感到很是陌生。
「小墨子他……」
看著墨子琛略顯蕭索的背影,彥小培疑惑地看向了離炎月,
「他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因為上次損耗的元氣太厲害,身體還沒緩過來?」
離炎月聳了聳肩肩,表示不知,隨即拍了拍彥小培的肩膀,半玩笑,般認真地道:
「你還是多擔心點你的阿澤吧。」
無奈地搖搖頭,離炎月也離開了診療室,在門口頓了頓,朝著墨子琛的房間走去。
推門進去,墨子琛正靜靜地站在窗前,窗外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麼。
「哎,事已至此,你也只能認了。」
離炎月歎了口氣,朝著墨子琛走去。
墨子琛沒有轉頭,嘴角卻勾起了一絲苦笑,迷離的眸子投降這無窮無盡的黑暗。
許久之後,他才重重地呼出了口氣,
「是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又能咋辦?」
閉了閉眼,墨子琛的眼中有了一絲釋然,轉過頭道:
「算了,這些事情咱就不瞎操心了,現在重要的是那個傢伙,我剛剛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很大,雖然是在昏迷中,他的大腦卻處於一種極度頻繁的運動之下。」
聽了墨子琛的話,離炎月摸著下巴思索著,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藍眸一亮道:
「你說,在他醒來之後,會不會有恢復記憶的可能?」
沉吟片刻,墨子琛點了點頭,
「是有這個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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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阿澤恢復記憶的神聖時刻終於來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