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木然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蘇弋言將完顏嵐抱起放在了床上,視線停留在那一灘刺目的鮮血上面。
剛剛,蘇弋言是說完顏嵐懷孕了是嗎?
他說那孩子是他的?
是他的!!
「你……你說什麼?」
阿澤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問蘇弋言還是在問自己,出口的聲音,恍惚的不像是他的。
「我說嵐她懷孕了,她懷了你的孩子!」
將完顏嵐放在床上的蘇弋言大吼,幾步走到了阿澤的面前,將他拉到了完顏嵐的床邊。
完顏嵐整個人蜷縮在一起,臉色蒼白,痛苦萬分。
而阿澤只是怔怔地看著她,腦海中不斷地環繞著兩個字,懷孕,懷孕!
「不可能!」
阿澤忽的叫出聲來,而床上的完顏嵐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後,居然大笑出聲:
「澤,你好狠心!」
這五個字,滿含著濃濃的恨意,咬牙切齒地從完顏嵐的口中溢出,她恨,她真的是恨。
「哥,你……」
蘇弋言扯著他的手,正想說點什麼,門卻被猛然推開,醫生和護士跑了進來。
「兩位,請你們先出去吧,這裡交給我們。」
護士將阿澤和蘇弋言請了出去,門外,正站著一臉驚慌的彥小培。
病房的門緩緩關上,而彥小培的視線卻落在了阿澤的臉上,他的面色木然,好似還未從剛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小培。」
蘇弋言猶豫著開口,
「剛剛……是你推的嵐嗎?」
彥小培心中一震,卻依舊看著阿澤,堅定地道:
「不是!」
原本對完顏嵐還有著些許的內疚,甚至在她懇求她的時候,她還動搖過,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讓阿澤誤會了自己。
絕對不能!
「阿澤,你相信我嗎?」
彥小培的眼中滿是希冀,看著沉默的阿澤,原本自信滿滿的心,卻隨著他的沉默而越來越忐忑,難道他不相信自己?
阿澤整個人靠在門上,眼前明明是蘇弋言和彥小培兩個人,可是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另外一番景象。
狂風逆襲,地凍天寒。
滿是血腥味的山崖之上,一身黑袍的他一手持著劍,一手捂著胸口,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眼前的人,迷離的視線中是一個模糊的身影。
劇痛從胸口蔓延至全身,鮮血從胸口源源湧出,一道帶笑的聲音卻在他的耳邊響起,
「皇兄,謝謝你給我打下的這一切,還有,你的女人,嵐她懷孕了,孩子……是我的!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聲中,阿澤猛然醒悟,凌厲的眸子看向了蘇弋言,震驚,差異,不解,疑惑,全都從他的眼中一一閃現。
蘇弋言一臉的莫名,不知道阿澤為何會忽然這樣看著他,可是就在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的時候,阿澤卻又轉向了彥小培,
「我不信!」
那麼冰冷,那麼毫不猶豫的三個字,讓彥小培愣在了原地。
她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可是阿澤的聲音卻繼續響起,
「你走吧。」
說出這三個字之後,阿澤轉過身不再看她。
「阿澤,你……」
彥小培伸了伸手,最終卻沒有能碰到他。
因為他週身的溫度實在太冷,凍住了她的手,也凍傷了她的心。
好冷,好痛!
病房的門被打開,醫生走了出來問道:
「誰是病人的家屬?」
蘇弋言看了看阿澤,正想開口,卻聽得他道:
「我是。」
那麼堅定的兩個字,讓彥小培的心又冷了幾分。
「你是她什麼人?」
醫生繼續追問著,阿澤毫不猶豫地道:
「未婚夫。」
未婚夫,未婚夫……
彥小培一個踉蹌,「砰」的一下撞在了牆上,耳邊傳來醫生的聲音,
「病人懷孕兩個月不到,原本就屬於不穩定期,現在情緒又這麼不好,腹中的胎兒很危險,你們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她,還有……」
醫生後面說了點什麼,彥小培完全沒有聽進去,只是呆呆地看著阿澤不斷地對醫生點著頭,然後走進了完顏嵐的房間,直到房門被關上,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一眼都沒有看!
「呵呵……」
彥小培笑了起來,眼淚卻是一滴一滴地滑落,越流越多,越流越猛。
「小培,你……」
還留在門外的蘇弋言看到這樣的彥小培有點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視線依舊停留在緊閉的門上,那裡面,有著那個說愛她,說他的未婚妻只會是她的男人。
可是現在,他正陪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邊,那個女人,有了他的孩子。
真是太好笑,太諷刺了。
原來一個人的變化真的可以這麼快。
快到,都來不及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腳步一個踉蹌,被人一把扶住,彥小培怔怔地回頭,看到了蘇弋言一臉擔憂的神情。
「男人……都是這麼善變的嗎?」
她看著他,笑著問道。
「至少我不是。」
蘇弋言鄭重地回答,眼中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樣子。
彥小培看著他的視線很認真,認真到好似想透過他看某個人一般,蒼白的臉上掛著淚痕。
那樣堅強的她,那樣無謂的她,這麼一副模樣,卻讓人忍不住地想要去保護。
忽然,她的眼眨了眨,然後身子一軟,緩緩倒下。
「小培!」
原本就扶著她的蘇弋言一聲驚呼,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跑向了急診室的方向。
就在兩人剛剛離開之後,房內的完顏嵐緩緩醒來。
「澤……」
完顏嵐紅著眼,一臉內疚地看著阿澤,聲音中帶著哭泣,
「對不起,我差一點就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我不知道……不知道小培她會突然推我,澤……」
「別說了。」
阿澤在完顏嵐的床邊坐下,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你身體還很虛弱,醫生說要好好靜養,趕緊休息一下吧。」
「澤!」
完顏嵐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阿澤,這麼溫柔的人,真的是她的澤,真的是嗎?
「睡吧。」
輕柔地撩開黏在她額前的髮絲,阿澤的臉上帶著隱隱的心痛,語氣更是一片溫柔。
這樣的阿澤,讓完顏嵐喜極而泣,卻依言乖乖地閉上了眼。
只是她的手,卻緊緊地反抓著阿澤的,因為她怕自己一覺醒來,這麼溫柔的阿澤就不見了。
她怕這一切只是她的幻覺,她的夢而已。
看著臉上掛著淚水,卻帶笑閉眼的完顏嵐,阿澤的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握起,臉上的神情驟然轉冷。
這張臉,分明就是他夢中所見的那張,她也叫嵐。
而那個叫他皇兄的男人聲音,卻也是他極為熟悉的,那個人,就是蘇弋言。
就在剛剛的那一剎那,好似某個答案就要浮出水面了,可是只是一閃即逝,無法抓住。
所以他賭上了這一把,他把自己和小培的將來,壓在了上面。
因為只有弄清楚了這一切,他和小培之間才能永除後患,沒有任何問題地相攜走下去。
只是……
緩緩地閉上眼,想著彥小培剛剛那悲痛欲絕的樣子,他就恨不得立刻跑出去跟她說清楚。
可是,他不想將她牽扯進來,因為若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這件事,將會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他寧願讓她傷心,也不想她有危險。
「醫生,她怎麼樣了?」
蘇弋言看著醫生走出急診室,緊張地問道。
醫生一邊看著病例記錄,一邊略微疑惑地道:
「病人是不是昨天才動了胃穿孔手術?」
「是的。」
蘇弋言點了點頭,卻聽得醫生繼續道:
「那就奇怪了,明明才一天的時間,她身上的傷口居然基本已經癒合了,而且恢復速度驚人,完全不像是才動了手術的患者。」
醫生這麼一說,蘇弋言也頓覺奇怪,照理她現在應該連下床都有點困難的,之前卻一個人跑到了醫院裡,這分明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難道是……
一道靈光從蘇弋言的腦中閃過,看著被推出來的彥小培,鳳眸危險地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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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還是3000字。可悲的妖兒繼續牙痛中,今天都去掛點滴了,牙痛不是病,痛起來真要命。等不痛了,丫的拔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