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俊王府 聽雨軒
俊王府的後花園裡有各種花卉,即使是秋天也有各種花卉爭相開放,今天下午下了一場秋雨,趙承憲就約他的娘和他三個側妃一起來聽雨軒賞別樣的秋景,他真是個會享受的人,為了欣賞四季景色還專門在後花園裡建了一個聽雨軒。趙承憲一時興起對大家說道「如果能夠聽著小曲來觀雨、賞景,那真是一大享受啊!」玉妃一聽立即叫家丁把古箏搬來,放到對面,自己去彈了一曲《漢宮秋月》,她彈的是很不錯,只不過沒有彈出《漢宮秋月》的那一份惆悵與悲涼,少了些感動。
如果玉妃可以像可憐的月兒那樣在旁邊端茶遞水伺候別人,那一定會彈得出《漢宮秋月》的意境。惠月兒真的覺得特別悲哀,因為不僅要伺候別人還要忍受旁邊人的白眼,她每次經過玉妃和琴妃面前都會被瞪一眼,老王妃也時時刻刻盯著她,這種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她現在真希望自己會隱身術,那個該死的趙承憲偏偏就是不肯放過她,一會要水一會又要茶,惠月兒只能是別人瞪她一眼,她就瞪趙承憲十眼來作為回報。
琴妃有意想為難為難月兒,她認為既然只是一個來做丫鬟的人,應該只讀過幾本書而已,可能不會彈琴吧,於是琴妃看看站在趙承憲旁邊的惠月兒,趾高氣揚地說道「月牙,你應該琴棋書畫都會吧?來給主子們彈一段曲子聽聽!」完全是命令式的語氣。
月兒現在沒有那個心情就笑著回絕道「我的那點琴技哪能和各位相提並論,還是不要侮辱了各位高貴的耳朵!」回絕得很有技巧,讓人知道她不願意,又不會讓人難堪。
琴妃聽到後沒有說話了,剛起身走過來的玉妃故作賢德地說「月牙姑娘,試試又有何妨,都是切磋琴技而已,總比你一個人彈提高得快啊!」老王妃也滿意地點點頭,她們是想讓趙承憲看清楚惠月兒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根本配不上做王爺的女人,是她們想太多了。
趙承憲也湊熱鬧地笑著說「小月牙,你彈彈看嘛,大不了如果不好,我們就當是沒聽到!」他的話在惠月兒聽來是看不起人,而在其他人聽上去是對惠月兒的保護,反正他兩邊都不討好,其實他用激將法,從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惠月兒受不了別人看不起自己。
月兒看看這些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她的鬥志被激活了,但是她沒有急著表現而是悠悠地說道「這樣吧,琴妃娘娘,您先表演一曲讓我學習學習,然後我再現學現賣,好嗎?」月兒對自己的琴藝是相當有自信的,月兒要琴妃替她拋磚引玉,有比較才能夠有好效果。
琴妃毫不推讓地笑道「好啊,你好好學學吧!」然後坐到對面的古箏前,彈了一曲《高山流水》也算是流暢,可是缺乏身臨其境之感,可能是她沒有真正感受過那種高山流水,聽上去舒服有餘,但無法感受到哪一層意境,畢竟古代女孩極少出門,在深宅大院很難有那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所以琴妃彈的缺乏感情,只是技巧比較好而已。
不過在一樣沒有經歷過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人聽起來還是完美的,琴妃好勝地看了月兒一眼,月兒只是淡然一笑,慢慢地走到古箏前坐下,手輕輕地撥起琴弦,輕快的音樂緩緩流出,月兒彈的並不是《高山流水》,而是另一首名曲《春江花月夜》,再配上唐代詩人張若虛的那首詩《春江花月夜》,簡直就是天籟之音,月兒用最溫柔的嗓音唱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 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月兒的歌聲、琴音已經讓人如癡如醉了,再加上趙承憲用蕭來為月兒伴奏,兩個人完美的配合越發提升《春江花月夜》的質量,讓人能夠細細品味那一份美。在演繹這首曲子時,他們完全忘記了別人存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只看得到彼此,就在這一刻他們淪陷在音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