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夕夜仍舊在昏迷著,但是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月一每天都守在夕夜的身邊,未曾離開過。
窗外的陽光又像往常一樣照了進來,暖暖地在地上灑著。
月一趴在夕夜的床邊睡著了,零碎的髮絲在他的唇邊貼著,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眸裡的疲憊,俊秀的身影益發顯得瘦弱。
這時,窗外一陣清靈的鳥鳴聲傳來,月一蠕動了下身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水晶一樣的綠眸不再透明,染滿了血絲。
「呃……」
月一微微舒展了下身子,好酸……
連續幾日了,他一直都只能在天快亮的時候短暫地睡一會兒。白天,他在夕夜的病床前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不餓,也不渴,就那麼愣愣地看著夕夜的睡顏發呆。
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個屋子裡只有床前的檯燈發出微微的光亮,幾天前發生的事情就像惡魔一樣襲向月一的腦海!
他恐懼,他顫抖,他想要那雙溫暖的臂膀抱著他說:「沒事,有我在。」
然而……夕夜就那麼一動不動地在床上躺著,整個房間……都是冷的。
月一不想用自己這副骯髒不堪的身子去碰他,所以……每到這個時候,他就蜷縮在病床對面的角落裡,藉著一點微光,看著床上的夕夜。
只要能看著他,就足夠了……
月一坐直了身子,看著還在睡著的夕夜,無奈地撇過了頭。
這幾天,他努力地回想著在碧竹城發生的事情,可是除了在他喝醉之前和清醒之後的事情,他什麼都記不得了。
鍾離熙爵和西洛為什麼會在?
夕夜和西洛為什麼會受傷?
鍾離熙爵為什麼會……
每每想到這裡,月一都鑽心般的難受!
他的記憶出現了斷層,他想記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每想一次,他就要被利刺扎一次!
最後,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可他的身,還有他的心,早已是斑斑傷痕。
月一站起身,轉身來到了窗前。細碎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卻沒有一點溫暖,只有刺眼……
上午,月一開車回星鼎別墅拿了些換洗的衣物。離開別墅的時候,鍾離耀華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那個瘦弱的身影,心中……突然閃過一絲異味。
月一走後,鍾離耀華請保潔阿姨盡量在屋內找幾根月一的頭髮。當然了,是東方夕夜的也無所謂,只要有一個的DNA顯示是對的,那一定是月一的,不會是東方夕夜。
月一剛回來換下了衣服,保潔阿姨順利地在月一的外套上面找到一根頭髮。因為兩人都有幾天沒回來了,保潔阿姨好不容易才在浴室的角落裡又找到了兩根。
將三根頭髮交給鍾離耀華之後,保潔阿姨收到了一筆不菲的報酬。
下午,月一意外的在醫院裡碰到了米可兒。
「你怎麼會在這兒?」
米可兒沒好氣地看著月一,她找了他好幾天,哪兒都找不到,手機也關機,她還以為這傢伙突然就從這地球上消失了呢~
月一看了米可兒一眼,冷漠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哎,你!!」
米可兒怒,小腳一蹬,立馬轉身追了過去。
「喂!!你在無視我嗎?」
米可兒一下子竄到了月一面前,指著月一的鼻尖就吼。
月一冷冷地看著米可兒,毫無理會她的心思。
「讓開。」
米可兒挑眉,瞪大了眼睛瞪著月一,「不不不不讓!你讓我讓開我就讓開,顯得本小姐多沒面子!」
月一擰眉,正準備揮開米可兒的手,米可兒突然跳起來拽了月一一根頭髮,然後唰地蹦出了幾米遠,嘟著嘴向月一吐了吐舌頭。
「我爹地說跟你米關係,不過還是用事實證明一下比較好!」
米可兒揮了揮手裡的頭髮,「等結果出來我通知你啊~」
說完,甩著小包包屁顛兒屁顛兒地走了。
月一摸了摸被拽過的地方,微微有些不悅。
做DNA要用一捋頭髮嗎???
呃……真疼……
月一無奈地捂著頭朝病房走去。
關上病房的門之後,月一有些賭氣地直接坐在了沙發上,一點兒沒發現躺在病床上的夕夜已經醒了,低著頭在那兒自顧自地憂鬱。
夕夜眨眨眼睛,望天中……
他就這麼被忽略了?
剛才他醒來的時候,看到房間內空無一人,頓時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正好在那個時候,主治醫生過來查看病情,告訴他赫連少爺一直在這裡陪著他,他才安下心來。
結果呢?這傢伙一進來,連鳥都不鳥他一下,夕夜頓時傷心了。
難道,這傢伙是因為那天的事,所以對他有所介懷麼?
說一點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可相比之下,他還是更介意月一離開他,或者是不再理他……
被鍾離熙爵染指他的月一,他很抓狂!可若是月一離開他了,他會發瘋,瘋到會毀了整個世界!
還好……他的月一,沒有在他最需要他的時候離開他。
可是,這麼紅果果地被無視了,夕夜還是很吃味~
哼……鼻頭酸酸……
「喂……」
無比怨念的聲音飄出,月一愣了一下,倏地抬起了頭!
綠眸不停地顫抖著,月一驚得一下子沒回過神。
是……是在做夢嗎?不然……是他的幻覺……
「喂……」
見小月一沒反應,夕夜又無比怨念地吼了一聲。
月一緊了緊手。
不是幻覺……
月一立馬撲了過去,在床頭怔怔地看著夕夜,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夕夜眨眨眼睛,看著月一,「喂!給點兒反應好不好?」
「哦?」月一一愣,不知該說什麼好。
夕夜黑臉,不滿瞥了月一一眼,吸吸鼻子,酸酸地說:「抱我一下。」
月一挑眉,綠眸裡……突然拂過一抹晦澀。
夕夜看出了月一的心思,只好假裝彆扭地吼道:「你要我自己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