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門口,凌敖騎在高大的駿馬上,一身戎裝比平日裡風流貴公子的打扮多了幾分英氣,而更誇張的是,他的周圍圍攏著各色女子,燕瘦環肥皆有,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美貌。
聽說凌敖要『出征』,她們一個個都趕來送行。
「凌公子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到哪裡都能招來這麼多美人——」
白燁略帶調侃的道,希望他一直被這些女人圍著,沒有機會發問才好。只不過,事與願違——
「奇怪,小東西怎麼沒來送行?」
凌敖四下裡找遍了,連白燁和白夫人都來了,可就是沒有看到君雪。
那小傢伙兒不會這麼無情吧?
「……呃,她昨晚有些不舒服,還在床上躺著休息。」
白夫人臉微紅的接話,她不擅長說謊,總覺得不自在,甚至不太敢和凌敖對視。可正因為說這話的是她,凌敖才沒有任何的懷疑,若是換了白燁,他或許還會有所懷疑。
「這樣啊,那只有算了——」
凌敖語氣中透著失望,他是真的很想再見小丫頭一面,畢竟這次離開陽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
「嗯,祝凌大人一路順風!」
白夫人有些乏力的依偎在夫君身邊,只覺得心呯呯跳,幸好凌敖沒有追問下去,不然一定會露餡兒。
飄著『凌』字的大旗在空中飛舞,凌敖意氣風發的揮手,下令軍隊即刻出發。
隊伍中間,那輛高大而又華麗的馬車格外顯眼,這是為了月國大皇子特地準備的。
馬伕熟練的揚鞭,緩緩的隨著隊伍前進,那淡藍色的車簾微微的晃動著,卻看不到裡面的人影。
隊伍才走了三天,君雪就覺得百無聊賴,日子沒她想像中好打發。
晚上還好說,撐了帳篷兩人各睡一邊。
可是,白天就只能坐在馬車裡和於辰楓大眼對小眼,於辰楓又不是個健談的人……
「呼——,好在凌敖沒有懷疑,只要到了半路,就算被發現他也沒有辦法了。」
背靠著馬車,身下是又厚又軟的墊子,小木桌上還擺放著水果點心。
君雪拿起一根香蕉剝了皮,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嘟囔道。
「公子,讓你受委屈了。」
於辰楓有些愧疚,這可不是一兩天的事,從陽國京城到月國邊境,少說也要三個月,他怎麼能讓公子一直躲在馬車裡?
「和你沒關係,這完全是我自己的選擇。」
又來了——君雪不解,從前的於辰楓可不是這樣,自從那一次『莫名其妙』的對話之後,他的態度就改變了,可以說和從前是判若兩人。
「公子是為了我才要到月國去,怎麼能說和我沒有關係?」
於辰楓的聲調微微提高,神情很是激動,而且『沒有關係』這種話停在他耳朵裡無比刺耳,看來公子還不明白他跟隨的決心。
「大皇子,有什麼事麼?」
凌敖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平和而有禮,帶著些微的關心。
如果是一般人自然察覺不出有什麼異樣,但君雪與凌敖相處幾年,又怎麼會聽不出他聲音中的戒備?看來,是比從前更加精明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離開京城多遠了?」
撩開半邊車簾,於辰楓探出半個身子,對凌敖客氣地道。至於車裡的一切,卻在他的遮掩下只瞧得半張軟榻。
「大皇子還真是思鄉心切,不過這才三天,離月國還遠得很呢!」
凌敖有意無意的打量著車內,聽馬伕回報這幾天似乎聽到馬車內有談話聲,車裡該不會是藏著月國人吧?
「是麼,或許我真的是太心急了。」
於辰楓歉然一笑,也不多加辯解,眼睛坦然的與凌敖對視,並沒有任何不自在的神色。
兩個人又客套了幾句,凌敖打馬前行,於辰楓這才緩緩放下車簾,悄然的鬆了一口氣。這個凌敖一點兒也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隨和,那銳利眸子投射出的視線似乎能夠穿透人心,讓他有種已經被發現的錯覺。
「好險,凌敖這傢伙簡直比狐狸還敏銳嘛!」
君雪從軟榻下面爬出來,幸好當時設計的巧妙,這軟榻看似厚實,其實根本就是中空的,剛剛能夠容納一個小孩子鑽進去。只不過窩在裡面也夠憋屈的,時間長了肯定四肢僵硬。
「抱歉——」
於辰楓又開始愧疚,他高貴優雅的公子,怎麼能夠藏在桌子底下?
「閉嘴,以後在我面前不許再說抱歉或者對不起什麼的,不然我就……」
想不到威脅的話,君雪只是瞪了他一眼,重新做回軟榻上。
說起來她也有些過分,之前對於辰楓還算有禮,可自從這傢伙開始低眉順眼的,她就越來越放肆,現在居然用這種無禮的語氣——
「……」
於辰楓不再說話,心裡卻有幾分歡喜,比起之前公子客氣有禮的態度,他更喜歡這種肆無忌憚的語氣,像是已經把他歸類在自己人之內。
「唉!辰楓,你完全沒有必要這樣。」
君雪歎氣,如果於辰楓最初被他買回來的時候行動上像奴隸,最近他給自己的感覺,卻更像是精神上的。
雖然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還是聰明自信高傲優秀的『月國皇子』,面對她的時候卻是百依百順。
「公子,自從我決定跟隨你,就已經決定把所有都獻給你,甚至包括我的生命。」
於辰楓變得嚴肅,坦白說他其實對現在的情形很滿意,於其像從前無聊到不知道怎麼度日,還不如為了公子而活。
「……你想怎樣就怎樣好了。」
發現於辰楓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無比堅定,君雪本來還打算勸說的話全部嚥回肚子裡。
她已經瞭解,不管再怎麼浪費口舌,也不可能改變這男人的意志。
「嗯。」
於辰楓輕吐出這一個字,便不再言語,兩人之間又剩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