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初來時那房間,只是不知到什麼時候壁紙的顏色早就被換成另一種剔透的明亮晶瑩色。明亮的燈光被窗外的陰雨連綿惹得成了擺設,蠟台上有著明亮,分散擺在房間的幾處角落,昏暗卻也有光。
只是是那壁紙剛剛換乘的明亮感被襯托的毫無意義,這小島上卻是很多地方比不上城市。床上熟睡的少女姿勢是沒有安全感的樣子,站在床前的俊美男子,唇邊染上一絲憐惜的笑。
慢慢俯身,小心而輕柔的在她臉頰印下一個吻。她臉色還蒼白著,受得傷那般嚴重,卻依舊堅強的活著。他甚至回憶起來都覺得隱隱作痛。醫生診斷都都是震驚,她的意志如果不堅強,那麼這幾個小時她是無法堅持的。
腿上是嚴重到極點的,但是敷了醫生帶來的草藥並且包紮後,好轉了不少。但是毒蛇……那毒素不是一般的毒素,雖然不會傷害到生命,但是疼,是會把人弄瘋掉的。
他現在究竟是要多自責,如果他一直都在,那麼是不是會沒有事,會不會不會發生任何事情,是不是他的小女人依舊活蹦亂跳,是不是還可以輕輕吻著她的髮絲,環著她如環著整個世界?
容洛斯反扣式襯衫袖,露出半截修長的小臂。他妖嬈俊美的面孔上,那深邃狹長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床上毫無生氣的少女,半晌,慢慢俯身,修長的身子蹲下。
他此刻再沒有了那種不可一世的狂傲霸氣,如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將頭埋在月凝煙的肩上。修長白皙的雙手慢慢環抱住一動不動的女子。他心底是壓抑,是懊悔。
他曾想過老去後也愛她,想過未來的日子由他陪伴她,卻沒想過要以一種如何的心態和姿態,面對如此。已經經歷過一次生死,那時候他曾想過,也許下一刻見她是在空曠的墓地,那種感覺是把心掏空掉,全部都是她的笑靨如花。
不願意再經歷一次如此。
他慢慢起身,眼底是悲傷也是任何人都沒有看見過的悲傷,額頭輕輕抵著他的,鼻尖是她的味道。沒有人看見過,那個不可一世以冷漠邪魅著稱的容少,一瞬間淚流滿面。
一滴一滴的溫熱,彷彿是喚醒了一般。少女的眉睫輕顫,悠悠轉醒。但那極痛感覺立刻傳來,惹得她皺眉。半晌後,才注意到俯在自己眼前的男子。
他眼底的痛苦觸傷了月凝煙眼底的失神無措。
「我好想你。」她的第一句話不是質問你為在這裡,更不是問一些其他,而是以那樣沙啞乾澀的聲音,彷彿是早已經就準備好了,在看到他後就必須要開口的一句話。
她的聲音好難聽,像是擠出來的,可是他們兩個就以那樣近的距離對視著,月凝煙慢慢的哽咽,她吃力的抬手,全身都還在無力的,慢慢搭上他修長的小臂,重新的,再一次的喃喃:「我好想你……很想很想。」
「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該死。」他的嗓音暗啞低沉,緊緊的擁抱著她,將她驚愕的臉頰貼近自己,尖尖的下巴抵在肩膀。
「居然讓我這麼擔心你,難道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嗎?」他擁抱著她,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可是語氣卻暴露了一切情緒。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月凝煙忍不住哭出來,她很不給面子的把鼻子眼淚全部往容洛斯昂貴的襯衫上抹去,最後只是卑微的想要證明存在。
她哭得像孩子一樣,根本麼有絲毫掩飾的在他面前表現出最脆弱的一面。這些天她不知道憔悴了多少,這樣一哭,才令人感覺到她也不過是一個17歲的少女,只不過是因為家族的不同,出身的不同環境的不同所以經歷的要比別人多得多,所以顯得堅強而強大。
可是她,真的也只是一個只會把孤單難過隱藏在心裡的女子。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好痛好難過,我的腿到現在還痛的姚明……好痛,容洛斯……你知不知道,真的很痛,我也好想好想你,這些天,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哭泣著,話都說得被淚水斷續的悲傷到了極點。
容洛斯妖嬈俊美的面龐上是對月凝煙的憐愛和心疼,他此刻心痛的難以掩飾。他愛她,又是一個如何強勢和霸道的人,看到自己的愛人,痛的那樣無可奈何,他有什麼都做不了……
窗外的雨下的斷斷續續,雨聲從窗子傳進來。
容洛斯無言的將月凝煙放好再床上,仔細而溫柔的掖好被子。他疼惜的吻了吻她滿是淚水的狼狽小臉,紅唇晶瑩誘人,他拿紙巾擦乾她的淚痕,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讓你再受傷了,不會了。」
月凝煙抽泣了兩聲,堅信的點點頭。容洛斯寵愛的吻了她的額頭。
放在桌上的瘦子『茲——茲』震動起來,月凝煙抹了抹眼淚,聲音啞啞的:「手機響了,去看看吧,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呢。」
容洛斯揉了揉她的長髮,邁步到桌前。修長的五指拿起手機,上面是一條短信:速到樓下,月淺淺出事了!
他微微皺眉。
「如果有急事的話,不用擔心我,我也困了想要休息了,你留下反而打擾我呢。」她故意下了驅除令,嘟起紅潤的粉唇,衝著容洛斯做了一個鬼臉。
容洛斯唇邊揚起一個溫柔的笑,他的小女人原來這麼懂事。
月凝煙滿足的笑著看著容洛斯離開,甜蜜的翻身閉上眼睛。
也許過了今晚,月凝煙才會明白,一個人許下的諾言不管多麼珍重多麼堅定,原來反悔都是那麼的輕而易舉。或許那代價就是心碎。
等到心痛了,她才會懂得也許現在的甜蜜,就是服下的毒藥,時間到了,那麼就是痛到輾轉反側肝腸寸斷,以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