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洛斯修長俊美的身型出現在病房門口時,有一些僵硬。空氣那一瞬間彷彿快要流逝到盡頭般的凝滯。手術室外很安靜,裡面的人也很安靜。
他到達後,手術室內剛好走出兩三個搖頭歎氣的醫生。容洛斯緩慢的看著他們,語氣有些沙啞,也有些輕:「怎麼樣?」
醫生們面面相覷,尷尬的彷彿說不出話來。站在最前的醫生無端歎氣,看了一眼手術室,唉聲歎氣:「恐怕沒得救了。一個不到二十的女孩,身上受這麼重的傷,哎,真不知道是怎麼受的……」
司虔依和簡瑟雅兩個人挨在一起,隱忍的哭泣聲很無奈。冷逸塵和凌梓爵兩人站起來,無言的拍了拍容洛斯的肩膀。
「不過手術中,女孩一直在喊……呃,一個叫做容洛斯的名字,在送來醫院的時候也是。不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人,看起來是這個給了她支撐的信念,希望這種意識不要破散,否則這個女孩就真的沒救了。」
容洛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護士小姐剛好從辦公室裡出來,拿著月凝煙沾滿凝固血跡的手機,看到手術室外都是人後,她把手機遞交出去:「這個是裡面那位小姐的手機吧。」說著轉身,不忘嘟囔幾句:「容洛斯這個名字好熟悉哦,裡面的女孩究竟是跟他什麼關係,臨死了還能想著打電話,不過真可惜,沒有打通,否則如果早幾個小時送來,情況就會好多了吧。」
聞言的人臉色都是變了變。
「為什麼你不接電話,為什麼!」早已經把嗓子哭啞的簡瑟雅,此刻神色變得不再理智,心直口快的就哭喊出來。
為什麼?
容洛斯臉色變得慘白,對啊,到底是為什麼?
月凝煙的相信到那麼危險的時刻都沒有改變,他究竟應該以什麼去回答,或者說究竟要怎麼辦,才能讓一切恢復原來。
如果時間回到幾小時之前,那麼他不會讓她走,不會去美國,好好的看守著她。
司虔依咬著唇,忍淚,刻意的諷刺:「他根本不把我們凝煙放在眼裡,凝煙的死活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又為什麼要接電話?!」
那時候,他在飛機上。
亂了思緒的司虔依和簡瑟雅兩人,同時都在為月凝煙而不值,而疼惜。如果那時候她打的電話是簡瑟雅或者司虔依,再或者是蕭南傾,恐怕狀況也要比現在好了吧?
*
一小時之前。
陰暗潮濕的地放,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道,男子的求饒聲和女子哭喊的尖叫聲,絲毫沒有令眼前那冷漠而即將爆發的人有絲毫的同情與不忍。
殘肢滾到他的腳下,眸色依然冷漠。
「容少,還是去醫院看看月小姐吧,這裡我在。」美國助理出現在門外,說話有些猶豫,甚至連看都不敢看。
「滾。」冷冰而充滿血腥的一個字緩慢而切齒的從他唇裡吐出,鋒利的眸子如同一把利劍,把他一把推開。美國助理嚇得因此而腳步向後跌了兩下,抿著嘴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遲疑:「容少,那裡的醫生說……很可能,如果您不去,嗯……會見不到月小姐的最後一面。」
他並不是不怕死,而是怕容洛斯會有遺憾。他向來都是強大而優雅的,第一次這樣爆發的毫無隱藏,可以看得出月凝煙在他心中的地位,不知道她發生了這種事情,他該有多麼痛心多麼心疼。
那麼被抓到的這些人,就逃不過了,也許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也許是殘廢後被驅逐,也許是……死亡。慘叫聲實在令人聽不下去,可是容洛斯卻冷漠的瞇著眸子站在那裡,美國助理不留痕跡的歎了一口氣,慢慢的準備離開。
容洛斯閉上眼睛,他愛上的人不允許背叛,更不允許有人會去傷害。一直是那麼強硬,可是面對月凝煙,他瀕臨爆發的可怕內心,此刻甦醒了的是濃厚的殺氣,濃重而陰冷。
「安排的各國專家到地方了嗎?」他的語氣突然低沉下來,沙啞的不成樣子,眸子掃過一張張哭嚎的臉,就是這些人,把他心愛的煙兒傷成那個樣子,他要好好愛她的,可是變成了這個樣子……就是這群人!
可是卻在怕。
怕她離開他。
美國助理聞言,連忙欣喜的回身,語氣都因此而快速了很多:「估計快到了,已經在路上了吧。容少……容我說一句話,您聽後不要生氣。月凝煙小姐身受重傷,胃出血、腦震盪、骨折、腹部被捅,而且胳膊上還有……這樣的傷勢,恐怕不容耽擱,也恐怕……活不了幾時了,您……」
「啊——!」美國助理一聲慘叫,捂著流血的傷口,滿臉痛楚而畏懼的倒抽涼氣,結結巴巴語氣顫抖:「對、對不起……」
容洛斯淡漠的走離,白色昂貴的手帕輕輕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這個傷口是他管不好自己的嘴而給予的。
緩慢的閉上眼睛,看著手術中那三個字,已經十三個小時了,她還是那樣氣息微弱的躺在冰涼的手術室裡。
修長的五指被攥的發青白色,緊緊蹙起的眉頭。如果可以,他寧願不去懲罰任何人,只求她能夠醒來,能夠平安;如果可以,他寧願放手現在擁有的一切,只求她能夠醒來,能夠平安。
多麼希望,多麼希望她不要死。
即將失控的情緒在看到那冰冷的手術門那一刻,全部化為無力。
不知不覺,原以為愛沒有那麼深,誰知到,卻早已經戲弄過兩人後,扎根在心底。
「依依,煙煙會不會死?」抽泣著的簡瑟雅,忍不住哽咽的問,抬起的水亮眸子,此刻裡面裝滿了悲傷和懇求。
司虔依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抿著嘴唇,輕輕的恩了一聲,但願吧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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