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世狂妃 塵埃落定,隨風逝去 番外2:拓波翌晨篇(情深似海)
    情不知所起,遺忘而情深。

    ***

    很多人都說,人的一生中會有著太多太多的慾望,而這就是人的內心——貪婪,邪惡,永不知足……

    但是,我卻因為這樣的一個定理,而被所有人作為是一個無慾無求,毫無理想,毫無期盼的奇人。

    當我第一次聽見自己被人這樣評論的同時,也只是默默在心中冷笑。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生來如此的,無慾無求,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如此?

    世人只知我的個性冷淡,喜好安靜,只會好奇的懷疑我究竟對什麼事物會有著不一樣的期待與波動,卻從未想過,我之所以會變成今日的這副模樣,究竟是因為我曾經遭受過什麼樣的痛苦與悲慘。

    而那些世人都會有想要的,期待的,我也不曾例外過,只是,對於我來說,這樣的期待,早已消失在母親去世的那一年……

    父皇曾說過,他不希望我成為一個為了稱王而成王的男人,當時,我並不知他是何意思,但是,現在仔細想來,他只是希望我能和同齡的孩子一樣,會笑,會鬧,會撒嬌,會有自己最為想要爭取的東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何事情都無法驚起我心間一絲一毫的波瀾。

    他心疼著我的故作壓抑,心疼著我的過早成熟,如同所有疼愛著自己孩兒的父親一般,他自責,他愧疚,他認為是因為他的原因,而讓我遭遇了不幸的童年,從而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只是,我一直不曾對他說過——這輩子,我最大的幸運,是有了一位如此偉大開明的父皇,成全了我所有的自私和任性。

    我以為,這輩子,我會一直像人們所說的那樣,無慾無求,無喜無悲地活下去,直到在那個宴會上,我遇見了這麼一個女子——全身素白,勝似梨花,言笑晏晏間,驚動了無數人的心……

    而她,便是妙言,是我往後人生中,唯一追逐的夢想。

    初見時,她一身素白,狂妄囂張,僅僅一首歌曲,竟是敲動了我十多年毫無波瀾的心,她的歌聲,仿若那來自遙遠時空飄蕩而來的悲曲,震懾了所有人的心,所以,當她鼓足所有的勇氣,荒唐而可笑地提出她的要求時,我卻更為荒謬地答應了,只因,她承諾,從此以後,只為我一人彈唱。

    當時,我也只當是自己找到了一個極為有趣的玩具,卻不想,從那一刻起,我便陷入了一個巨型的大網,直到全身深陷,無法自拔……

    很多年後,我終於明白,這個大網,名為愛情。

    回朝路上,我們遭遇暗襲時,她的從容不迫和機智聰穎都令我欽佩,而她對著我所說的那些話,更是令我久久無法忘懷。

    本以為,在這世上,無一人能懂我的心,而她,卻是如此直接自然地說出了口,那一瞬間,說不感動,說不震撼,那是假的。

    若說這輩子,我最幸福的時光,絕對是那段她陪在我身邊,與我琴瑟和鳴的日子了。

    那段時光,我們無話不談,她唱曲彈琴,我教她武功,我們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嬉笑,一起享受著這份如同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我不知道,這樣每日見面,卻每日思念,如果還不算是愛情,那麼,什麼又是愛?

    所以,我毫不掩飾地一次次明示暗示著妙言,我喜歡她,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愛,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改變,什麼都願意做。

    只可惜,沒等到她的答案,我和她之間的種種,就被西武絕的突然闖入,而全數改寫……

    她走了,再次回到了武聖,回到了那個她心愛的男人身邊。

    我看得出,那個男人不是不在乎妙言,而是在他心中一直都有著比妙言更為重要的東西,至於那東西是什麼,早已不言而喻了。

    但是,我又是多麼地想對著妙言說上這麼一句——他無法給你的全心全意的愛,我能給你,他不能回應你的所有,我都可以替他來幫你完成。

    只是,我終究不是他,代替不了他在妙言心間的地位,又或許,人類本身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永遠有恃無恐。

    這就是犯賤,我們都在同一條可悲又可笑的道路上,不停地摔倒,爬起,卻又甘之如飴……恐怕,就算是傻到極致,也不過如此吧?

    離開妙言的那些日子裡,我又變成了原來的那般模樣,無慾無求,無心無情,卻是再也無法平靜心湖。

    於是,在一次次掙扎與煎熬之中,我還是選擇了去找妙言,去找尋這個我人生中無法割捨的女孩。

    再次遇見時,她跪在南苑將軍的門府外,那時的我,甚至不敢眨眼,生怕是一場夢,一場我做了無數次的夢,我是那樣的害怕,眼前的這個女子,又會像是夢般消散,徒留下我一個人無限傷感……

    可是,她沒有離開,沒有如夢般消失。

    她甚至主動挽住了我的手,帶著我走進了南苑將軍府。

    那時,我便發誓,此生,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開這樣一個令我心動,心痛的女子,只是,到了很多年後,我卻悲哀地發覺,就算是我再如何放不開,都還是無法抓住,這份並不可能屬於我的幸福。

    如果有人問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為堅強的女子是誰,我想,除了妙言,我不會想到別人,她的堅強,她的執著,就算是男人,都會有過之而不及。

    我從未見過她掉一滴眼淚,哪怕是再疼,再痛,我都不曾看過,但是,一旦當我親眼目睹了她的眼淚,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了,每一次,她每一次的眼淚,都是為了同樣的一個男人,她可以因為他的冷漠,他的自私,他的殘忍,而一次次掙扎哭泣,卻從不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她心底的脆弱,那一刻,我是多麼的心疼,多麼地想要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安慰她所有的心傷,撫平她所有的傷痛,只是,她終究還是不需要,又或許,她所需要的那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是我。

    看得出,孩子的離去,對妙言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她的眼底裡,除了仇恨,便再無其他,但是,可笑的是,我卻依舊不敢相信,西武絕會親手設計陷阱,扼殺掉自己的孩子,都說虎毒不食子,他又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啊!

    一年又一年,我不斷地掙扎於愛她,還是放棄的選擇中,可是,如果忘記一個人真的有那麼容易,那愛情又為何會成為傷人最深的東西?

    我總以為,只要我一直守候在她的身邊,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默默地支持她,安慰她,給她最為想要的一切,她就能看到我的付出,看到我的深情,卻不想,我這樣的執念,竟是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負擔。

    於是,從那一刻起,我終是無力地放開了手,只因,我想給她最好的一切,便是讓她幸福。

    妙言,如果這世間真的有來世,可不可以讓我與你早些預定,早一步遇見,早一步愛上,早一步得到你那顆我努力了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心……

    遇見你,是我此生最美的意外,感謝你,給與了我一顆強烈跳動的心,感謝你,讓我在那樣無慾無求的人生中,得到了解脫……

    今生無緣,此生卻已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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