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娘……方姑娘……你倒是說話啊!難道您沒有聽到奴婢所說的話嗎?」
紫衣滿臉的焦急,對上妙言木訥的神色,更是糾結不已。
「啊?」
妙言仍是一臉茫然。
她早該明白,連聖靈桀遠在南苑,都能查到自己的真實下落,而西武絕那樣神通廣大的男人,又怎麼會查不到?
她只是在逃避罷了——逃避這個總有一天,他們會再次相見,卻不知該以何種心情去面對的事實罷了。
「方姑娘,若是您害怕,可以先去英靈宮的密道裡躲躲,等宮主解決好一切,奴婢再找你出來。」
紫衣以為妙言是被嚇傻了,也不忍地安慰著她。
妙言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唇角,「不必,該來的總會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紫衣倒是很不解妙言此刻的豁然是從何而來,傳聞中,那個武聖王朝的皇帝,親手殺掉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論是哪個女子,遇到這種魔鬼般的男人,都該是畏懼的,而她呢?只是呆愣了半晌後,又恢復如初了?到底是該讚賞她的從容不迫,還是說,她已經傷得太深,所以,對萬事萬物,都抱著一副順其自然的態度了。因為,都無所謂了,已經失無可失,又有何所畏懼?
「那……方姑娘是打算去前廳,親自會見那個男人嗎?」
紫衣的話語中,有少許的試探。
「……嗯。」
妙言終究還是歎氣點頭,率先一步,走向了前廳。
***
前廳內。
「什麼風把武聖王朝的皇帝給吹來了?本宮倒是覺得今個兒我們英靈宮,真是熱鬧非凡啊!」
蘇澈搖晃著折扇,從容不迫地看向眼前充滿殺氣的西武絕。
西武絕只要一想到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將妙言藏了起來,害他一個多月都見不到妙言的面,他就恨得牙癢癢。
「朕不想和你廢話!今日,你要是識趣的話,就該將朕的黎妃娘娘交出來,否則,朕今日就算拼盡一切,也要平了你這英靈宮!」
「呵呵呵……聽皇上這麼說,豈不是高估了我們英靈宮,還需皇上用上『拼盡一切』這個形容?」
蘇澈調侃的態度顯而易見,徹底激怒了西武絕,「大膽!你不過只是一個江湖人士,竟敢和朝廷做對!朕看你真的是活膩了!」
「活膩?哈哈哈哈哈……皇上今個兒一早就帶著大隊人馬來此,本宮自認為,英靈宮素來與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又何來挑釁一說?你們宮中丟了個娘娘,就想來英靈宮裡撒野,傳出去,莫不是要毀了我們英靈宮的聲譽?」
蘇澈的態度由當初的漫不經心,變成了現在的一再強硬。
「好!很好!這麼說,你就算是死也不肯跟朕配合了?」
「皇上,不用把死字一直掛在嘴邊,最後,到底死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這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氣勢,順著這聲音的來源,妙言款款而來,身後跟著的是目瞪口呆的紫衣。
西武絕渾身定住,方纔的氣焰,在妙言出現的那一刻,全數不見。
「怎麼?皇上是被我嚇傻了還是怎麼?剛剛不是威脅蘇澈,說是不把我交出來,就平了他的英靈宮嗎?」
「妙言,朕不想多說什麼,我們之間的誤會,希望你暫時放下,回到宮中,朕自會和你解釋!」
言外之意,是他在祈求她不要在外面這麼鬧,這麼僵著兩人的關係,讓別人看了笑話。
「怎麼?你要我回去,我就該回去嗎?西武絕,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主宰萬物的神了?我老實和你說吧,老娘愛你,你就是一切,老娘不愛了,你就和我手中的這個杯子沒什麼兩樣!」
說著,妙言眼中冒出一絲寒光,右手用力,「砰……」的一聲,杯身粉碎。
西武絕眼神裡充滿了痛楚,但有太多外人在場,他不好太過解釋什麼,只得耐著性子,繼續道,「朕不管現在在你心中,我算什麼,但是,今日,你必須得跟著朕回宮!」
「要回去是嗎?好啊!你就帶著我的屍體回去吧!」
「你——方妙言,你不要逼朕!」
「我逼你?到底是誰逼誰?是你將我變成今日這副模樣!是你讓我生不如死!也是你將我逼到死角,不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我總以為,你是真的愛了,是真的懂得珍惜我了,才會放下一切的戒心去愛你,去為你付出,卻沒有想到,到頭來,我他媽的就像個白癡一樣,蠢得跟個三歲的孩童沒什麼兩樣!竟會相信你那些甜言蜜語的鬼話!現在想想,你所說的那些話,真他媽的就和放屁一樣!」
妙言心底的恥笑更甚,「西武絕,捫心自問,我是如何對你的,你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失望,讓我絕望!我方妙言從不是那種任人揉圓搓扁的女子,我曾發過誓,你若犯我,同樣十倍奉還!今日,我方妙言在此發誓,我與你之間的情誼,就如同我手中的這盞茶杯,永不修復!」
那碎裂的茶杯,刺傷了妙言的雙手,本因練成了魔功的她,明明是感覺不到痛的,為何現在,她的心,竟是那麼那麼的痛……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心人士,能夠一再包容別人對她的傷害,甚至像小說裡所說的那種善良到沒腦的女人一樣,就算人家如何傷害她,都能矯情地說一句——沒關係。
現實中能有這麼好的人嗎?就算是有,她想,那樣的一種人,定是別人一再欺負打壓的對象。
這個世上,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只有保住了內心中的真正動容,守住了那份愛,才能不被人利用,背叛。
或許,她走到今日,所經受的一切傷害,都只是她咎由自取,怪只怪她動了心,沒有守住那個叫做心的地方,才讓西武絕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