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你不是還有聖靈桀嗎?他是你活下來的唯一動力,你愛他,關心他,用一個母親的方式保護著他,對他付出了一切,他不知道你為他所做的這一切,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一定不忍心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孤獨終老,所以,答應我,為了你自己,也為了聖靈桀,好好地活下去,將自己的面容醫治好,我出了後山,一定會幫你和聖靈桀說,勸他來看看你,但前提是,你可不要以這副模樣去見他,你也不希望,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嚇到了他,對吧?不論如何,娘親永遠都是孩兒最深最深的牽掛,也是最美好最神聖的存在……」
聞言,祁幽蘭哭了,20多年了,第一次,她有了眼淚,本以為,自己早已忘記了怎麼去哭,怎麼去笑,孰不知,這樣的一個女子,竟然要無條件地幫助自己完成她人生中剩下的兩大夢想。
「你泡在血池裡,會一天比一天難受,所以,今日,只是一個開始罷了……」
「無所謂,我以前經歷特工培訓的時候,遭受過比這更為嚴酷的折磨,所以,痛多了,也就習慣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妙言額上的冷汗卻無法止住地向外冒著。
「別逞強了,疼就叫出來,反正,這裡也不會有別人,沒人會笑話你的。」
祁幽蘭笑了笑,兀自脫了衣裳,泡進血池。
好在,血池夠大,別說是兩個人了,一連十幾個人泡在裡面,都不是什麼問題。
「你說,我們這像不像是在泡鴛鴦浴啊?」祁幽蘭突然開起了玩笑。
妙言白了她一眼,「變態!」
誰跟你鴛鴦呢?
「哈哈哈哈……日子久了,終於找到一個人能夠將心中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倒出口,心裡也就舒坦多了。」
看得出,祁幽蘭今日是真的開心。
妙言在心中暗自鄙視著,「對了,既然你要我去武聖替你報仇,你幹嘛還要給我吃這種毒藥?每晚子時,你以為我是神仙嗎?早上去武聖,晚上又飛回來?再說了,報仇這種事情,一兩天哪能完成?怎麼說也要從長計議啊!」
「我會給你服食另一種丹藥,可以抑制你體內的毒藥,但是,只有半年的時間,半年後,如果你還沒有替我殺掉司徒凌霄,帶著他的首級來見我,那麼,你自然會毒發生亡!」
「死女人,你可真歹毒!你以為司徒凌霄那麼好對付啊?!難道要我大半夜地跑到他府上,一刀把他給砍了啊?」
「當然不是,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祁幽蘭滿眼憤恨,「我要的是慢慢折磨他!讓他嘗到我所遭遇的這些痛苦!」
「既然這樣,何不先留他一條性命?讓我將他武功全廢,在他身體裡下毒後,再把他帶到蓮香居,任由你自己處置?」
「呵呵……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就這樣辦了,你果然懂我心意。」
「看來,我們第一次,有了思想上的共識。」
妙言緩緩一笑,額上的汗珠,順著白皙裸露的皮膚,慢慢外滲。
「好了,你今日的藥效也夠了,可以出來了。」
不知不覺,兩人談論著祁幽蘭的過去,一天也接近尾聲了。
妙言艱難地撐住池邊,十指扣緊池沿,一點一點地咬住唇角,爬上了池岸,然後稀稀疏疏地穿好了自己的衣物。
「回去了好好睡一覺吧。」
祁幽蘭歎了口氣,看著妙言拖著那沉重的步伐,向著蓮香居門外走去。
回到自己閨房前,妙言深吸了口氣,將身體上的疼痛,一一掩藏起來,故作輕鬆地推開了房門。
果不其然,西武絕的聲音,在看到妙言平安回房後,便急切地響起,「妙言,你上哪兒去了?」
「不過是四處逛逛罷了。」
妙言蒼白的臉頰,含帶著無限的隱忍。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怎麼臉色白成了這樣?」
「我沒事,你還是先回客棧吧?這些天,聖靈桀對我起了戒心,你也不要再來這裡找我了,到時候被他發現了,我們一個都走不了了。」
妙言坐在床沿邊,無限疲憊地靠著西武絕的肩膀,就連多說一句話,都顯得撕心裂肺,那種泡血池時的細胞分裂感,一次比一次強烈地上湧,直至席捲她全身……
「是不是聖靈桀對你做了什麼?你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折磨你了?」西武絕心疼地將妙言摟緊,空出右手,順著妙言的頭頂,撫摸著她的髮絲。
「你別亂想了,他就算再怎麼樣,也捨不得傷害我的。」
妙言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卻引起了西武絕的滔天怒意,「怎麼?你現在很得意是不是?覺得聖靈桀愛上了你,你就可以在南苑有恃無恐了?」
「西武絕,我現在很累,不想和你吵架。」
妙言一把推開西武絕,兀自拉開被子,躺了進去,「你如果沒事的話,就先走吧。」
她是真的疼到了極致,根本就沒有力氣去和西武絕爭辯些什麼。
「怎麼?現在心虛了?不想和朕爭辯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西武絕,你覺得現在爭論這些還有必要嗎?當初是誰要我涉險來南苑?不就是你嗎?」
「這麼說,你到今天還是在怪著朕?」
「懶得和你說!」
妙言翻身朝裡,不再和西武絕多說一句。
「方妙言,你這是什麼態度?」
西武絕暴怒扯過妙言的胳膊,卻讓妙言疼得渾身都在抽搐。
本來就難受的她,經過這麼一扯,全身都如同被人放在絞肉機裡,不斷地攆著她身體裡的血肉。
「嘶……」妙言嘴角扭曲,滿臉疼痛,「西武絕,你到底要怎麼樣?」
「你受傷了?」西武絕狐狸地翻起妙言的衣袖,在她的手臂上,看到了一條猶如蜈蚣般蜿蜒的痕跡,「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