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考慮太久，因為，我的耐性已經不多了。」
妙言淡淡開口，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這是她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可能，她希望，一輩子再也不會因為這份情而傷心失落，痛苦不堪……
西武絕呆呆地定立在原地，此刻，沒有人知曉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朕只能答應你，在所有的選擇裡，我會將你永遠放在第一位，但是，讓我心中再無江山社稷，再無宏偉藍圖，的確辦不到，朕不想騙你，這是朕的責任，生下來便得傳承的信念，更是一代王者的使命！」
他說，他會將自己放在第一位？
可是，誰又能有把握，當一切的選擇擺在他的面前，他是否又會像從前那般，置自己於不顧？
「或許，你現在還是不相信朕，但是，朕會證明給你看，你所要的那份感情，朕一定會盡力給你！」
西武絕繼續趁熱打鐵地說著，他知道，想要徹徹底底說服妙言，真的很難。
他有自己固有的堅持，而妙言亦有。
西武絕能為妙言妥協到如斯地步，已經算是他自己的極限了。
妙言微瞇著雙眼，彷彿是在思忖著西武絕話語中的真實性。
聖靈桀嘴角牽起，略帶嘲諷，「方妙言，你不是答應了本將軍，在本將軍府裡為奴為婢嗎？怎麼？現在便想要反悔了？」
妙言背影僵直，此刻的她，的確是踟躇了。
「方妙言，愧疚並不代表要捨棄一切，而你報答他的方式太過極端，想想看，你初次見朕時，和朕說了些什麼？你說，讓朕娶你，那麼狂妄，篤定的眼神，驕傲到令人心驚。可是，現在呢？你真的準備因為一時的愧疚，而伺候他人，為奴為婢嗎？你甘心嗎？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西武絕盡力勸阻著，這一次，他只想用盡一切辦法，讓妙言回心轉意。
「皇上，您此言差矣了，有些恩情，是一輩子，甚至用命也無法償還的，不過，像皇上這樣的人，肯定不懂得什麼叫做恩，什麼叫做情。」
聖靈桀眼神輕佻，不甘示弱。
「聖靈桀，你好大的膽子，在朕面前，也能狂妄至此？」
「如何？本將軍就是連當朝的皇帝都不怕，又何況是你這樣的別國皇帝？」
兩人正式談崩，話語中囂張跋扈，互不想讓。
「既然如此，你也別忘了，是你南苑的聖上無能，才壓制不了你這樣膽大包天的孽臣，如若朕在，早就將你就地正法了！哪還容得下你如此目中無人？」
「怎麼？皇上有何能耐儘管使出，本將軍從不信天，不信命，只信實力！您孤身一人前來，如何敵得過本朝上千萬精兵？除非你懂得奇門遁甲之術，不然，就算是插翅也難逃！」
一句話，帶著必勝的決心。
妙言太過瞭解聖靈桀，每當他露出如此的表情，便是他正式開戰的預兆。
緊蹙起眉頭，妙言深吸口氣，「不用再說了，將軍，我會履行諾言。」
這樣的情形，根本容不得她考慮，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聖靈桀的軍隊，她是親眼見識過，如若西武絕真的和他談崩了，十條小命也難保。
「方妙言，朕當真就讓你如此厭煩嗎？你寧願繼續呆在他身邊為奴為婢，也不願意相信朕能給你幸福，朕到底是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才讓你憎恨到如斯地步？就連最後的一次機會都不肯給朕？」
西武絕語氣中充滿了憤怒、疲憊、不安、痛苦、悔恨……
「皇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悔悟，別人便得給你機會的，怪只怪，當時的你，沒有把握住，而今，我只是做了一個我認為正確的選擇，希望你能夠明白。」
是的，希望西武絕能夠明白，自己這麼做，只是在保住他的性命而已。
這一次，她是真的被他感動了，她也想跟著他回宮，然後，不再有任何爭吵，任何分歧，愛自己所愛的，只是，這一刻，她卻還是身不由已。
有些東西，做了，就必須用自己的幸福去償還……
西武絕，為了我，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這樣，才不枉費我一次次冒險付出。
蘇澈心中卻是一片清明，他當然明白妙言如此決定的真正原因究竟是為了什麼，或許，這件事情，也只有西武絕一人當局者迷而已。
「你認為正確的選擇？呵呵……這就是你認為正確的選擇？那朕呢？選擇朕就是錯誤？還是說，這次的你，不是選擇究竟是回宮還是呆在將軍府裡為奴為婢，你選擇的就是要和誰走過這剩下的一生？如今，你的答案也已經不言而喻了，在朕和他之間，你選擇了他，或許，不單單只是感激，是愛吧？」
西武絕臉色蒼白，一瞬間，眼神空洞，似是有些絕望，「還是錯過了嗎？但是，朕真的悔悟過了啊！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朕一次機會呢？」
妙言不忍地別過臉，在她的印象裡，從未見過如此頹廢憔悴的西武絕，她知道，這一刻，西武絕所說的一切都真的，只是，時間錯了，他說出這些話的時間錯了，而她就算是徹徹底底為此折服了，也不可能有所回應。
這是她最最心愛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卑微如此的祈求她，給她一次機會，她又怎會不動容？
只是，西武絕，誰又能告訴她，她該如何將他的生死當作兒戲，只為了，那可笑的在一起？
回宮？別說是回宮了，哪怕他們今日踏出將軍府一步，立刻便會死無全屍，她知道，聖靈桀絕對不會殺掉自己，但是，西武絕呢？他會嗎？會放過他嗎？
不！她知道，只要自己選擇了西武絕，便是親手將他送上了黃泉。
這裡不是武聖王朝，容不得他們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