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聖靈桀略帶擔憂地上前,端起一杯酒,朝著西武絕示意,「抱歉,是臣管教無方,害得皇上受驚了,臣自罰三杯。」
「將軍不必為我求情,這種人根本就不配!」
妙言依舊不知死活地搶過聖靈桀手中的酒杯,「這三杯我喝,就當我瞎了眼,蒙了心,竟然還會以為武聖王朝的皇帝,是個通情達理的主兒!」
其實,此刻的妙言,更想說——就當我瞎了眼,蒙了心,愛上了你這麼個沒心沒肺,只會處處冤枉我,污蔑我,傷害我,利用我,甚至,恨不得殺了我的男人……
西武絕端起杯子的雙手微微一頓,「哦?在方公子眼裡,朕就是這麼一個無理取鬧,從未看清事實真相的人嗎?」
他說他不通情達理,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又該如何去忽視心底裡那絲該死的在意——在意她與其他男子間的曖昧?
「皇上沒有聽過一句話嗎?有時候,眼睛也是會騙人的。心,其實,閉上眼睛,冷靜地任由心裡的感覺去支配一切,說不定,又會有著另外一番覺悟。」
妙言自嘲地指了指自己的心,然後湊近西武絕,在他耳邊緩緩道,「可惜,我卻忘了你,終究還是沒心的……」
西武絕眼神一閃,身體瞬間僵直。
聖靈桀離得遠,看不清他們兩人在說些什麼,只覺得,今日的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西武絕,難道真的和方言認識嗎?
「愛妃此言差矣,朕可是時刻都不曾忘記愛妃。」西武絕學著妙言的樣子,淡淡耳語,低沉入心,本該溫存無比的情話,卻參雜了太多的虛偽,妙言心中一痛,不再留戀,轉身,挺直著背影,一步步走向聖靈桀。
「將軍,武聖王朝的皇上,非得覺著我們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骯髒關係,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妙言故作擔憂地蹭進聖靈桀懷中,邪魅一笑,「要不,我們乾脆就弄假成真算了,也滿足了旁人的猜想。」
說著,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踮起腳尖,勾住聖靈桀的脖頸,深深一吻,便如此地印下了。
「啊——」眾人皆是驚叫出聲。
妙言心中冷哼:西武絕,你不是想玩嗎?那麼,好,我陪你!那日你所帶給我的屈辱,今日,我就十倍百倍地還給你!
西武絕十指用力,緊握的杯身瞬間粉碎,「呵呵……看來還真是被朕猜對了,倒是忘了祝賀將軍,新納猛將加……男寵。」
西武絕刻意將「男寵」二字說得極為重力。
聖靈桀哪裡還聽得見這些諷刺挖苦的話,只是知曉,此刻,妙言絕美的臉龐輕柔地貼近自己,兩人唇角相碰,電光火石間,他只想加深這樣的一個吻。
於是,兩人不顧眾人,在最最主位的位置,緊緊擁吻。
凌雪芹驚得臉色煞白,身子不斷哆嗦著,腦袋不斷搖晃,口中呢喃著:「不……不可能……怎……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不……不……方……方言……」
穩定了身形,妙言推開聖靈桀,急速回身,眼神裡瞬間迸射出狠絕的恨意,「皇上,您請看清了,這才叫真真正正的眼見為實,方纔的,只能算是小試牛刀罷了,至於,您所說的爬上他的床,多謝您的提醒,方言知道該如何做了,這是個不錯的建議,哈哈哈哈……」
她在笑,一直都在笑,那笑晃花了西武絕的眼。
可是,為何,所有人都覺得,其實,她的心底裡,卻是淚水遍佈的……
西武絕身子幾步踉蹌,「恭喜恭喜。」
說著,端起酒杯,一杯杯飲盡,旁若無人地喝著。
「皇上,這樣一個人喝酒豈不是毫無意義,方言陪著,不更顯我們南苑誠意?」
妙言依舊不依不饒,她就是要讓他痛,要讓他嘗到被人背叛利用和傷害的滋味!
要讓他明白,那夜,當她親口聽見蘇澈口中說出的那些絕情話語,會有多麼的痛心與悲涼……
西武絕,這是你欠我的,必須還!
「怎麼?不待見方言?」妙言舉杯一飲而盡,接著又是一杯,杯杯見底,「皇上可知,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麼?」
西武絕抬眸,眼神中哀慟遍佈,卻不語,只是呆愣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
為何,他會覺得,下一秒,這樣一個曾經為了自己傾盡一切的女子,就會化成炊煙,裊裊散幻?
抓不住了,終究還是留不住了……呵呵……
心頭的苦澀越加深刻,行動上卻只能如此癡傻地凝視著她。
「是人心,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了,真的好可怕……呵呵……」
說著,妙言又是一杯皆一杯地飲盡。
聖靈桀見狀,忙幾步走進妙言,「別再喝了,方言,你醉了,先回房去。」
「我沒醉,想當年我可是千杯不醉呢。這點酒算什麼?」
妙言冷嗤一聲,有些虛浮地抬了抬腳,只是這酒是上等的陳釀,後勁兒十足,害得妙言險些栽倒在地,好在聖靈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妙言偏頭看著聖靈桀,開始大笑,「呵呵……幹嘛啊?都說了我沒醉?用不著人扶著,你看看,他也喝了不少啊!他都沒有醉,呵呵……我也不會醉……不會……」
西武絕只是一直這麼盯著一反常態的妙言,他深深知曉,只有在妙言哀慟至極時,才會忘記一切理智,失態如此。
而此刻,她痛著的,又是什麼呢?是因為自己嗎?
「方言,聽話,先回房。」聖靈桀眉頭微蹙,說話時卻是溫柔如水。
「回房幹嘛?等著將軍臨幸我?哈哈哈哈……」
妙言早已失去了理智,心中的酸澀,委屈,傷痛,夾雜著醉酒後的迷茫,令她說話完全不再經過大腦,一次次胡言亂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