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西武絕都認為,妙言對任何事情都不在乎,所以,不論自己怎樣挖苦、傷害、利用……即使聰明如她,完全明白這一切,卻還是擺出一副雲淡風輕,毫不在乎的模樣,讓他一人如同唱著獨角戲般,困在自己的思緒裡,掙扎、煩躁、不安、甚至是一次次打破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與控制力……而今,當妙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猜透他的想法時,他卻不知該如何去反駁了。
「皇上,我不是想和你爭辯些什麼,但是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我相信這樣的戰略,你比誰都懂,如果從一開始你就是這麼看待我的,又何必要娶我?何必對我承諾,今生今世,只忠於我一人?你可知,當我嫁給你的當天,聽著宮女們談論後宮有多少嬪妃時,我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嗎?」妙言自嘲地指向自己的心臟,「那是一種蔓延全身的欺騙,從頭到尾,我都感覺,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被人耍得團團轉,前一秒還答應我今生今世只娶我一人,忠於我一人的男人,在後一秒,卻讓我在別人的口中,聽到那些諷刺的真相,我又何其不傷心?我方妙言從來都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對待感情,大家合則來不合則去,很簡單的一種相處的模式。我於你而言的意義,想必我自己比你更加清楚——利用,除了利用還是利用!既然我明明知曉,卻還是接受了這一切的傷害與背叛,你又憑什麼說我背叛,說我下賤?」
「朕——」頭一次,在妙言面前,西武絕無話可說。
是的,以前的妙言都是在和自己硬碰硬,他一直都觸碰不到她心底最最真實的想法,這樣的一個女人,堅強得令人心驚,卻不料,當她句句真情,句句控訴地反擊自己時,才明白,或許從一開始,他便虧欠了她太多太多……
「皇上,臣妾已經決定和你回宮,今日只是來此和拓波王子踐行,畢竟,這段日子以來,他給了妙言從未有過的溫暖,至少,在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那麼一個人,永遠都是無條件地相信我,包容我……所以,我只是想要以一個朋友的姿態去告別,難道……這樣的辭行,在你的眼裡,都是如此的骯髒不堪嗎?」
西武絕聞言,恍然大悟,原來,她今日來此,只是為了辭行?
那麼,他又一次誤會了她?
「咳咳……那……那就趕快辭行,立刻……上路……」西武絕輕咳著以示尷尬。
慌亂的腳步,顯示了他此刻的繁亂思緒。
甩著衣袖,西武絕不等妙言回應,有些搖晃地離開了拓波翌晨的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