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識前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韓宇澤不顧快要爆裂的疼痛,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單,拔掉手上的輸液管,下了床,剛沒走一步,一個趄趔差點摔到在地上,被一個細長的胳膊扶了起來。
韓宇澤一愣,抬起頭,入目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護士小姐,然然她怎麼樣了?」
護士一愣,隨即明白了他指的是和他一起送來的那個女人,親切的一笑,「您放心,手術很成功,已經脫離危險,但是她還要觀察3天……哎——」
韓宇澤聽到「脫離危險」時,心裡的某塊大石也放了下來,推開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一路上,短短的十幾米,他摔倒多次,傷口已經拉扯開,鮮血蔓延開來。
他一聲不吭,跌倒就爬起,扶著牆壁,眼裡心裡只有那個然然躺著的病房。
他一聲不吭,跌倒就爬起,扶著牆壁,眼裡心裡只有那個然然躺著的病房。
在3021病房門口,站定,涼守在她的旁邊,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的按在上面,俊臉貼近,想要挨著她,緊緊的,挨著她。
涼默然的回頭,瞧見了他哀求的眸子,轉身,瞅瞅江雪然,俯身,湊近她,「師姐,她來了呢 ……」
勾唇一笑,涼拋去自己放蕩不羈的樣子,走出病房,揪住他的衣領,「給你一個小時,不許再傷害她!」
韓宇澤心心唸唸的都是病床|上的那個小小的人兒,連忙衝了進去,卻在離她咫尺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停了下來。
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自己了吧……
坐在她的身邊,卻感覺到,她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如同手中的一陣沙,被自己隨著風,揚了……
「然然……」他沉痛的開口,醉人的嗓音裝的滿滿的都是對她的愛,對她的歉疚。
***
「醫生,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
涼站在醫生面前,一臉的疲憊,滿心的祈禱,他開槍的時候,並沒有對準她的小腹,就是希望不要傷及了孩子。
師姐對它,比愛惜自己的生命還要小心翼翼,視它如同最愛的珍寶。
醫生笑了笑,安撫面前的男人,「你放心,傷口雖然很深,但是2槍都沒有造成生命危險,只是危及了一些器官,不過……」醫生推推眼鏡,拍拍他的肩膀,「孩子還是留住了。」
「呼……」
涼長出了一口氣,心裡的喜悅彷彿他是孩子的爸爸一樣。那個孩子……
師姐師姐,你聽到了嗎?你的寶寶,她還留在這個世界上,所以,你也要健健康康的醒過來,好嗎?
垂下眸子,涼欣慰的笑笑,「謝謝你,醫生。」
再次看了看江雪然,涼帶著手下悄然離開醫院,彼時,地下倉庫早已經被警察圍的水洩不通。
涼開著車子,從那裡疾馳而過,不屑的挑高眉毛,直奔目標的地方。
「暗夜他已經死了。」
涼看著在窗前眺望遠方的男人,坐在沙發上,妖孽的伸了個懶腰。「怎麼樣?你要做的我幫你辦到了,我可以去環遊世界了吧?」
男子緩緩回身,真是前幾日回來的閔陌冽。他週身散發著冷冽的氣場,絲毫沒有原來的紈褲模樣,卻連當初的純粹也不復存在。
嘴唇微勾,「我不信,江雪然傷成哪個樣子,你還捨得去環遊?」
涼拿起桌上的一杯紅酒,抿了一口,垂下眼睫,斂去那裡的心疼,「我當然會安置好她。」
閔陌冽挑挑眉,不置可否,「我把她帶回來了。」頓了一下,揶揄,「你也真捨得,哪裡被警察都圍起來了,你居然把一個殘疾的小姑娘獨自留在哪裡!」
涼這才想起來未央。
「不是還有你嘛!」涼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風景,今天是個好天氣。
這裡的風景如畫,這裡有藍色寧靜的大海,有金光閃閃的沙灘,有她最愛的白色樓閣,有她夢想著看到的海鷗。
涼唇畔噙著一抹笑容,又想起來小小的江雪然坐在樓梯上,一臉的憧憬,對他描述自己最愛的生活。
那個時候,他在心裡,要給她想要的一切,可現在什麼都有了,她卻不在了。
「喂,別觸景生情啊……」
閔陌冽痞痞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涼回眸,瞪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離開,「我去看看她。」
閔陌冽在身後喊,「你也應該就看看那個女人,畢竟她是你媽媽。」
涼身子一滯,回身,臉上是輕佻的笑,眸子裡蘊含著深惡痛絕的厭惡,「可是我剛剛殺死了我的爸爸。」
閔陌冽一攤手,「他也是我的哥哥。」
「所以啊,我們都是禽獸不如的人。」
閔陌冽毫不在意他的形容,「那正好,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是絕佳。」
涼厭惡的揮揮手,「我才不要搞基~!」
腳步漸行漸遠,閔陌冽將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手一鬆,透明的玻璃杯立馬碎成一地的碎片。
盯著地面半晌,閔陌冽才扯出一個笑容,殘酷至極,「哥,這不就是被你毀了的人生嗎?」
看著外面的美麗景色,閔陌冽長出一口氣,「也好,現在我們已經換完了所有的債。……你在天國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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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在黑暗中,努力的瞪大眼睛,讓自己辨認出這個地方,可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
腿上已經沒有了知覺,站也站不起來,未央只得聽著不遠處的聲響,卻無法動彈。
這麼黑,對方也一定看不到自己吧?
挪了諾身子,未央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靜靜的等著對方的到來。
涼一進來,就看到未央害怕的模樣,心裡不禁一疼,這個女孩,是完完全全無辜的啊!那麼單純的模樣,謝紫昕怎麼捨得把她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