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下一秒君墨沉推開了她,高大的身軀赤裸地站在水中,額前的髮絲遮掩住了他艷絕於世的臉龐,冷漠之極地嘶啞道:「為什麼要拿死來逼我……」
被他推開懷抱的白炎靈身子一震,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冷漠的君墨沉,彷彿她從來沒認識過他一樣,令她不由一陣心慌。
白炎靈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走上前去握起君墨沉的手,虔誠般地解釋道:「墨,我不想你死,你可以恨我逼你,但只要你醒過來,只要你活著,對我來說比任何事都重要,包括我的生命!」
一陣沉默後,君墨沉漸漸抬起頭,邪眸充滿了不平靜的血絲,出乎意料地抽回了手,衝她狂怒地喝道:「別拿你的命威脅我,以後不准拿你的命威脅我,誰都威脅不了我,你聽到了沒有!」
第二次被他拒絕的白炎靈死死咬住唇,不肯應答,綠眸充滿晶瑩的淚水,盯住不知為何發怒的君墨沉,依舊倔強地重複道:「我只是不想你死,我有什麼錯——」
話音未落,君墨沉倏然摟過她狂亂地吻了上去,將她所有的話堵在了滾燙的唇舌裡,白炎靈起初的奮力抵抗,漸漸在這狂烈而滾燙的吻中,失去了力氣。
當她沉溺地開始回應他時,君墨沉驟然離開她的唇瓣,瘖啞地低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拿你的命威脅我,求你……」
白炎靈身心重重一震,她明明知道,墨是多麼高傲的男人,可現在卻只能低聲下氣地求她,心彷彿被重重碾軋過,疼痛得呼吸不過來,良久,才抬起濕潤的睫毛,蒼白著唇瓣妥協道:「我答應你。」
君墨沉深不見底地凝望著她,彷彿要把她的樣子記在最深處,深刻得令人窒息,突然釋然一笑:「我相信你。」
彷彿知道了要她這麼說的理由,白炎靈全身僵硬地找不到一絲感覺,她不敢去深想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也不想去想,只是不停地勸說自己,墨現在就在她眼前,他醒過來了,他不會有事了……
這樣的催眠,催眠得白炎靈,霎時不知不覺淚流滿面,死死地握住了拳頭,卻怎麼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淚水。
君墨沉垂下頭,面如死灰,邪眸第一次閃爍過絕望的神色,他體內神龍給他的懲罰,足以要了他的命,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慢慢地侵蝕掉,從跳動的心臟開始,一點一點被啃噬掉……
紫蘇提醒過他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動用封印在他體內的神龍,否則,她給他所製作的肉身,就會被神龍一點一點侵蝕掉,可是當初在獸人王襲來時,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讓懷中的女人,不受到分毫傷害,根本忘記了這警告……
……
這一幕正巧落在了不遠處帶領著萬千精兵,趕來的慕容蓮和歐陽玉眼中,前者是充滿了驚喜,沒想到九王爺真的如歐陽玉所說的,藏在這冰火泉之中,真沒枉費他親自率兵而來。
而後者是充滿了震驚,畢竟眼前的兩人他都熟悉,那麼高傲不可一世的兩個人,一個居然淚流滿面,一個則面如死灰,就這麼互相凝望著,讓人不忍心打擾……
但是在慕容蓮眼裡,自然只有九王爺的頭顱是最值得他關注的,立即一聲令下:「來人,給本太子包圍九王爺,本太子要活捉他!」
咻咻咻鐵騎兵倏然整齊地朝著冰火泉的方向,帶著利器衝去,這巨大的響聲,自然驚動了白炎靈,她一片空白的腦袋終於清醒了過來,在聽到那一聲令下後,視線狠戾地掃向了在駿馬之上的歐陽玉,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他們在這裡。
她白炎靈真是傻,竟然中了歐陽玉的圈套,以為他真的需要自己替他辦事,安心地帶著墨來冰火泉,那眼神簡直要將歐陽玉凌遲了。
歐陽玉不躲不閃仍由她瞪,心裡竟然在想,這樣她會不會稍微好過一點,這個可笑的念頭一閃而過,他依舊是那個不擇手段的歐陽玉,漠然地盯著那群鐵騎軍包圍住了他們兩人。
「誰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讓他立即化為屍水!」白炎靈想也不想擋在了墨身前,全身黑氣洶湧地朝著鐵騎軍,迅速而火猛侵襲而去!
但不知道為什麼,慕容蓮沒有一絲慌張,彷彿早有預備,這大概也是歐陽玉告知他的,鐵騎軍安然無恙地繼續包圍他們。
白炎靈卻握緊了拳頭,不死心地幾次三番重複試著,卻阻止不了鐵騎軍的逼近。
慕容蓮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別白費心機了,我的鐵騎軍各個都身懷結界,刀槍不入,就連你的黑氣也一樣!」
綠眸彷彿充血地瞪著慕容蓮,要不是這個身體被歐陽玉調換了,她現在怎麼可能連墨都保護不了,唇邊被咬出血絲,漸漸流下,眸光不肯認輸卻帶著一絲絕望,那是被迫到走投無路的絕望,那是她保護不了她最愛的人的絕望……
這時,她身後的君墨沉越過她,直接走向了鐵騎軍迎來的方向,不顧身後白炎靈近乎哀求的話:「墨!不要靠近鐵騎軍,不要靠近他們,我求求你……不要過去……」
駿馬上的歐陽玉深深凝視著近乎瘋狂的白炎靈,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也哭,也會求人,而那哀嚎彷彿在這曠闊的冰火泉,聽得人撕心裂肺……
歐陽玉緊緊地闔上了雙眸,不想去質疑自己所做出的決定,這個女人無論如何,都影響不了自己……
驟然,重重地撲通了一聲,彷彿有人跪了下來,歐陽玉猛然睜開了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白炎靈,正朝著他的方向跪了下來,那麼高傲的女人竟然給他跪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彷彿痛到極致地請求道:「歐陽玉,求求你,放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