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的瑤瑤乖巧了很多,米溪讓顧冉將她安置好在床上,留了一個護士專門看著,將幾個人都一起帶出了病房。
「去我那邊吧。」
顧冉知道她有話想說,因此建議道,顧冉的病房其實就在瑤瑤隔壁,剛才她回房聽到這邊的動靜才趕了過來。
而作為瑤瑤的媽媽自然也要跟著他們一起過去瞭解一下瑤瑤的情況,齊小菲雖說心裡不願,但也仍保持著禮貌跟在後面。
「她沒事吧?」齊小菲進了房見大家都坐定了,又是一臉的凝重表情,不禁先開口問,米溪瞥了她一眼,雙手抱胸,挑眉問:「你是孩子她媽?」
齊小菲壓下心頭的火氣,沉著聲說:「是。請問醫生,我的孩子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難道你們醫院只會用這三個字來回答患者的病情嗎?」感覺被耍了的齊小菲說話也不再客氣,說話夾棍帶棒地回擊著米溪。
「哦,那跟我更沒關係,一,我不是醫生,二,你的女兒不是我負責的,三,我剛說的是事實,我確實不知道。」
「瑤瑤到底怎麼了?她的傷口還好嗎?」
在齊小菲還沒繼續接著米溪的話發飆,顧冉先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口舌之爭,現在對她來說,重要的是要瑤瑤究竟怎樣了。
米溪涼涼地瞥了齊小菲一眼,歎了口氣,對著顧冉搖頭道,「不是傷口的問題,而是精神上的。」
見顧冉犯惑,米溪又接著說:「自閉症從某種程度上來是一種比較嚴重的精神疾病,患病的原因也無根據可尋,這種症狀原本會隨著她長大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僻而更加明顯,可你們也說過,她偶爾會跟你們反應一些情緒,甚至會觀察你們,所以我猜測,她患的很可能不是自閉症,她以前發現出來的種種只是一種特殊的自我保護意識。」
「自我保護意識?」
「對,當一個人排斥外界的一切時,會把自己封閉在自己覺得安全的世界裡,拒絕外界的接觸,這種症狀跟自閉症有些相似,可比起自閉症又更複雜,也許哪一天突然就恢復了,也許就一直這個樣子,不喜不悲,直到器官衰弱而慢慢死去,像她這種病症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通常來說不會活過20歲。」
「如果恢復了呢?」蔡雲問。
「只要在器官還沒完全衰弱前恢復,影響並不太,完全可以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可如果現在……」米溪歎氣,「太難了。」
「你剛不是說也許突然就會好了,這種事說不定的,瑤瑤那丫頭那麼可愛。」
「你也看到她剛才的情況了,這一次的火災對她刺激太大,現在演變成這樣誰也難保能恢復。」
幾人都陷入了沉默,低迷的氣氛在蔓延。
「要怎麼做?」蔡雲跟米溪都看向顧冉,她目光灼灼,透著的是十足的信心與堅定,「需要怎麼做才能幫到她。」
米溪繼續歎氣,半晌沒說一句話。
幾人呆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辦法,也都散了場。
米溪到了復健室,見著在裡面堅持做復健的風小破,手心裡的兩顆圓球正在她的五指間緩緩滾動著,非常緩慢,卻有效地鍛煉著手指的靈活。
「看來效果還不錯。」
圓球從風小破手心滑了下來,掉在了她腳邊,另一個彈了幾下,往角落滾去……她看著米溪,眉眼間滿是喜悅。
「再多堅持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拿筆寫字了。」米溪撿起她腳邊的那一個圓球,在手心裡把玩著。
風小破感受著身體漸漸恢復的知覺,信心在這一刻充斥在她的胸腔間,令她對未來重新有了嚮往,對米溪更是有說不出的感激。
「我剛才去看瑤瑤了,她的情況很不好,總的來說,很糟糕。」
風小破神色一滯,吱吱呀呀想說些什麼。
「別擔心,她現在還沒有事。」米溪撐著腮,思索著慢慢說道:「其實我有一種預感,如果要治好瑤瑤,小冉說不定可以做到。」
剛才那一幕,她還記憶猶新,精神的世界,真的很難解釋。
***
蔡雲在離去後又折了回來,看到顧冉正在按摩著自己的腳,不由問道:「你的腳還好嗎?」
雖然剛才顧冉一直堅持著沒讓大家看出異樣,可她發現了,顧冉在坐下時,左膝蓋的動作明顯很僵硬。
顧冉已經重新躺回了床上,「沒事,休息會就好了。」
「剛做完手術,你就別太逞強了。」蔡雲直接無視了她的話,隨意地拉過椅子坐下,盯著顧冉看了半晌,似在想著什麼。
「怎麼了?我臉上有花麼?」顧冉笑道,可這笑容看著有幾分牽強……
「難過了就哭吧。忍著又有什麼用。」
「哭了又有什麼用……」顧冉反問。
「有件事……」蔡雲躊躇了許久,琢磨過後,覺得這麼瞞著顧冉也不是辦法,早晚也會知道的……
顧冉疑惑地等著她接下去的話。
「雷嘯在前幾天開了新聞發佈會,宣佈……」蔡雲凝視著她的眼睛,感覺到她眼裡的平靜,她才鼓起勇氣接著說:「宣佈艾晴手術失敗死亡。」
蔡雲擔心地觀察著她的神色,艾晴這個身份是顧冉費盡了心思花費3年的時間才偽裝成功,為的是方便接近雷嘯跟做事,可現在不過一會兒功夫,所有苦心經營的一切都被毀得乾乾淨淨,她還有一點沒說,那些七叔安排在艾家的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前兩天她去過一次艾家,不僅進不去,就連守在門口的保安也全換成了陌生的面孔。
她想不用她說,顧冉也是能猜到的……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會。」
蔡雲見她將被子蓋得嚴嚴實實,轉過身似乎睡著了,心裡堵著什麼似的難過,最後卻只是輕輕地替她帶上了門。
這一回……她是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