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區林蔭道上,有車輛緩緩駛進,停在了縷空雕花大門前。
有一名中年女子下了車,從後車廂裡取出折疊的新式輪椅,兩個起落,利落地將輪椅推到了後車座車門的位置,這時謝風華正將風小破從車子裡抱了下來,放置在了輪椅上。
車子由專門的保安開去了停車庫,大門打開,風華推著風小破在油柏路上,緩步走行,「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已經告訴了張看護,我不在的時候她會好好照顧你,有什麼需要你就按下你右手邊上的按鈕……」
輪椅的風小破側過臉,看著花園裡的風景,對風華的交代恍若未聞。
「還在生氣?……」
張看護見到兩人在半路上停了下來,向風華道了句,便先向裡屋的大門走去。張看護已經越走越遠,風華半蹲著身子與風小破對視。
風小破別過腦袋,沒去看他,面色淡漠,擺明了不想理他。
風華無奈地歎了口氣,替她緊了緊身上的薄外套,秋天的腳步已經近了,隨著楓葉的枯黃,飄落……風小破的身子也在一點點地恢復,在米溪跟她的努力下,即使她的手腳還不能靈活動作,但手指已經有了一些知覺,僅僅只是這點小知覺,就已經讓他欣喜不已,因為他很清楚,這代表著希望。
就算他並不介意這些,可他知道,在風小破的心裡,這是一條擱在兩人間的巨大溝壑,而另一頭,風小破正緊緊地死守著自己的心門,不讓他過去。
隨著這點希望,這條橫在風小破心中自卑的溝壑也在漸漸碎裂,瓦解。他很慶幸,有帶她回來治療。
「我一回來就會過來接你。」
風華說出這句話,風小破突然激動地轉過頭,瞪著他,因為說不出話,她張嘴呀呀了幾句,又一臉氣憤地瞪著面前無奈的風華。
「我知道,你不想跟齊小菲住在一起,可讓你一個人在家我更不放心。」
風小破從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一個搶了她姐妹的男人的女人,這個仇,她還沒嚥下去,就打算讓她跟她住在同一間屋子,如果不是她現在手腳不方便,她一定狠狠地揍得那女人滿地找牙。
這麼想著,她更想從這輪椅上站起來,內心裡更想替顧冉討回個公道,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還是一點動不了,委屈跟窩囊,還有氣憤不甘種種負面情緒一股腦地朝她湧來,壓得她喘不過氣,酸澀往上湧,就這麼和著淚一起流了出來。
她恨透了自己,現在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廢物,時時刻刻地連累著別人,就連風華出個遠門,還要把自己托付給其他人才能安心離開……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無時無刻不在問,為什麼當初的車禍沒有死去,她更是不止一次這麼想過……
風華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沉著臉,喝道:「不准胡思亂想!」
她盛滿了憤怒不甘委屈跟無力的眼神,她的矛盾,她的掙扎,當這些東西倒映在風華的心裡,把他的呼吸緊緊揪著。
他用力將她抱進懷裡,他害怕她這樣的眼神,怕如果留下她一個人,等到哪一天回來,她會不會就突然不見了,多少次在半夜中驚醒,要看一看她才能安下心繼續睡,在她剛恢復意識的那段時間,他感覺到了她的絕望,她的求死慾望……
所以他更不敢留下她一個人,可現在,有些事他必須要去做……
風小破聞著他身上獨有的味道,那是一種淡淡的,讓人安心的香味……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聽話,我很快就會回來接你。」風小破最終還是妥協了,為了讓他能安心地離開,在他一走三回頭時,她最後還是扯了一個笑容給他。
只見他雙眼一亮,用更加燦爛的笑臉回給她。直到他離開了視線範圍,風小破才收斂了笑容,剩餘一臉的落寞……
***
在墨家的日子,風小破顯得很平靜乖巧,也沒鬧事,只是對於齊小菲付出的熱情她卻是完全給撂在了一邊,而齊小菲在被潑了幾次冷水後,也學乖了,在墨琰看不見的地方,她對她也擺明了置之不理的態度。
在墨家,經常能看到一群年輕貴婦們來找齊小菲竄門,閒聊天,每當這時看到在一旁虛偽含應,假做端莊的齊小菲,她就板著臉讓看護把她推到其他地方去。
眼不見為淨。
而對墨琰她更是沒什麼好臉色給他看,對她來說,墨琰就是一個喜新忘舊,拋妻棄子的人,根本就不能算一個男人。
如果說在墨家,有哪個看得順眼,也只有那個常常一個人躲在角落或花園裡玩的瑤瑤,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對齊小菲各種看不順眼,可對她的女兒——瑤瑤,風小破卻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而且還是越看越喜歡,而瑤瑤對她也顯得比跟齊小菲還要親近得多,偶爾還會摘點小花小草送給她。
有時她會懷疑,像齊小菲這樣的女人也能生出這種粉雕玉琢,討人疼愛的娃娃嗎?
加長型的勞斯萊斯在市中心高調地行駛著,風小破跟瑤瑤坐在車後座上,車廂內安靜地似乎能聽到方向盤轉動的聲音。
風小破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坐在旁邊的是自顧自玩的瑤瑤,對面是在補著妝,檢查儀容儀表的齊小菲,現在的她跟當初比起來,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一個是穿著草雞的麻雀,現在是穿著鳳凰衣的麻雀……雖然還是麻雀,不過這差別還是蠻大的。
不是她想懷疑齊小菲的用心,在這種逐漸轉涼的天氣,突然邀請她跟瑤瑤出來逛百貨,誰都會覺得她居心不良吧,更何況,以她這副鬼樣子,逛毛線街!
而這接下來的折磨裡,她算是明白了她的用心,她是在刺激她!
對於已經完全殘廢且生活還要靠別人打理的風小破來說,齊小菲這是在往她臉上扇耳刮子。
這是對她這些日子給她臉色看的報復嗎,真是幼稚。
可在接下來,風小破才更加體會到了什麼叫最毒婦人心,因為她跟她們失散了……
因為不想看齊小菲得瑟的嘴臉,風小破在跟隨她們進了一家店後,就在一旁發呆,可之後沒多久,她就發現她的看護不見了,風華安排在她身邊的張看護,她依賴的另一個人就這麼消失在了她面前,就連齊小菲也不見了影子。
當她慌張地四處尋找她們的影子時,有只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是瑤瑤。
瑤瑤睜著雙清澈的大眼睛瞧著她,又看了看她身後,幾個來回,她走到風小破身後,費力地推動著輪椅,因為輪椅輪胎特殊的設計,使得推動的人要省力了很多,所以瑤瑤雖然吃力,但還是推動了……
手機鈴聲在一旁叫囂著,顧冉從浴室裡出來,接過手機。
「您好,請問是艾小姐嗎?」
「對,您是?」邊擦著滴水的頭髮,她疑惑地問。
「我們這裡是xx餐廳,您還記得嗎?上次您帶著一個小女孩來我們這邊就餐。現在那個小女孩正在我們店裡,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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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送400字……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