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休閒家居服，長髮僅用一條橡皮圈紮起隨意地披在身後，顧冉坐在陽台上的鞦韆架上，手裡的筆在報紙上圈圈點點出一塊又一塊。
脫去了黑框眼鏡，甩開厚實的劉海，乾淨的素顏，透著清新的味道。
「您好，我是向貴公司投去簡介的顧冉。哦，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她放下電話，眉眼間的失望轉瞬即逝，在剛才的圈出的地方上打上×，又繼而圈著報紙上的另一個角落。
「沒人打電話來嗎？」風小破遞給她一杯果汁，看到桌上另一張打滿記號的報紙，已經猜到了結果。
「嗯，有幾個公司說要考慮，其他都拒絕了。畢竟一個連大學都沒畢業的員工，他們要考慮也是在情理範圍。」顧冉並沒有氣餒，只是平靜地道出事實。
風小破看了她很久，猶豫地要不要說些什麼。
「怎麼了？」顧冉放下報紙，喝了口果汁，隨著冰涼沿著喉間落到胃裡，有一種瞬間清醒的提神效果。
「你不後悔嗎？」
顧冉一愣。
「你不後悔嗎？當年的事……」
「小破，今天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她打斷她接下去的話，擱下果汁，疑惑地看向風小破。這個問題並沒有提問的必要，後不後悔有差麼。
「小冉……好吧，我就直說了，你知道我不會拐彎抹角。我只是覺得，你要不要給楠楠找個爸爸？」
「我知道你肯定會說不用，你養得活楠楠，可是楠楠呢，他真的不需要父親嗎？真的不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嗎？」
「小破，我還有事要做……」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風小破突然激動起來，「你還要為他負責到什麼時候，他的家人都放棄了，就你一個人還在堅持，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是我欠他的。」
「欠？什麼是欠，又到底是誰欠誰？因為那個男人，你吃了多少苦，你到底知不知道？！！」
「等他醒過來……我就……」
「如果他一直醒不過來呢？」
如果他一直醒不過來呢……風小破的話清晰地響起耳邊，震得耳膜有點痛，可她還是清楚地聽到了，也瞭解到了意思……
「難道你要一直這樣等下去，擔負著那足以壓死你的醫藥費活下去？」
寂靜……
顧冉平靜地彷彿連呼吸也隱匿了，她知道風小破是在為她擔心，可是，她又能怎麼做。
見顧冉安靜地沒有出聲，她決定打鐵趁熱，如果這件事成功，於楠楠於顧冉都是一件好事，「小冉，昨晚老大給我打電話……」
「鈴鈴……」
桌上的電話響起，打斷了風小破未盡的話，顧冉接起電話，麻木地重複著那一句該有的禮貌，「你好，我是顧冉。」
「您好，顧小姐，我們是鼎盛集團公司，您寄來的簡介我們已經看了，公司很期待能與您更進一步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