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天開始,盛宇開始天天回家報到。
藍亦琳沒有猜想他是基於什麼心態才回的家,也或許,另一方面他是以著「照顧」為理由名正言順地監視著她,恐怕她再犯一次像在醫院發生的那事吧!偶時,一希有打電話過來陪她聊天,對於這個新得的異性朋友,她是覺得十分的難得。雖然那美麗生物說的話是真假各半,但相對著存在在身邊的盛宇,她較多是願意相信著他。
姚媽的不在家,沒人會煮飯,她惟有被逼著下廚。顯然,臭男人似乎十分受落,每次都會把她煮的菜給掃個精光,這讓她心底多少有些欣慰。然後,每天晚飯後,她總愛到海邊坐著發呆一兩個小時,不想事地直接把腦子放空。
可恨的是,盛宇那男人卻也總愛跟在她旁邊,她發呆,他便搬張小凳子拿本書消磨時間,有時,兩人會吵上一兩句,但更多的卻是沉默以對。慢慢地,她竟然發現自己愛上了這種生活。這種悠然自得的田園生活吧,也難怪會惹得那些以陶淵明為首的古人紛紛寫詩讚美。如果,她是個作家,或是個畫家,也決意不會吝惜自己手中的筆。
其實,不是沒想過,像盛宇這種肯放下高傲自尊的姿態,會不會是因為有那麼的一些喜歡著自己。想到這個的時候,就連她自己都在嗤鼻以笑,要他那種唯利是圖的商人轉死性,唯一的理由就是有利益可圖。她的肚子懷著盛氏未來的繼承人,他這個當爸的怎麼可能不著緊呢。估計,他是怕她跑了,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才會如此的勤勞盯梢。慶幸的是,某一晚她拒絕了他的求歡,自那次後,他再也沒有什麼表示她需要履行妻子該盡的義務。這個,她應該是高興的,但不知為什麼,她總會想到其他方面去,例如:某人應該是白天在外吃飽了,所以晚上才會樂於食個草均衡一下。
那天,藍亦琳偶然間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煮的東西全是盛宇愛吃的食物,在打碎一個盤子兼被他溫柔地把手指包紮起來時,她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了。這種跡象代表什麼?以往,她還可以煩躁著工作上的事,但如今呢?她好像變成了一個沒思想,沒目標的女人,整個世界就只圍著這男人跟肚子裡的孩子打轉。
這個認知讓她感到恐慌,於是,在經過一番鬥爭後,他終於願意讓她參加那個孕婦保健班,甚至也會在下班後開著車子去把她接回家,從而在一群孕婦間贏了一個愛妻顧家的新時代好男人稱號。她當然是不認同,但也沒傻到當面就拆穿這人的假面皮,既然他樂意當阿四,她為什麼要把這種好處往外推。
午後,這個城市終於下了一場好大的雨。
冷空氣一瞬間蔓延了每個角落,秋天,終於如期到來。
她撫著微隆的小肚——這是個新養起的習慣,站在樓下顫抖著身子等著他開車來接自己,想起下午楚媽媽打來的電話。
「琳琳,過幾天是媽媽的生日,你跟阿宇回家裡來聚一聚。」
「哦,好的!」
她微笑答道,一掃之前的陰霾。
盛媽媽是個神奇的人,就算只是聽著她的聲音,也可以讓人感受到那種散發出來的溫暖。
目光掃過被狂風吹下的落葉鋪滿的街道,前方,有車子駛近,是她熟悉的那輛。她微笑跟旁邊人道聲再見,便站在路邊等待。
車子停下,窗子搖下,映出一張戴著大墨鏡的男性臉龐。
不是盛宇,是一個金髮的外國帥哥。
他嘴邊噙著一抹玩味的微笑,趴在窗邊打量著她。
「嘿,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