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看累了，仰泯澤就會摘下眼鏡放下文件把人攬進懷裡，那是目前為止兩人相處模式裡最溫順的一刻，歐陽伊菲也不鬧，只是乖乖陷在他的臂彎裡，安靜的閉上眼睛，有的時候居然真的能睡過去了。
睡醒的時候，往往他總是在我身邊，感覺到她細微的動靜，回過頭給一個笑容。
每當這個時候，歐陽伊菲都會想，是不是就這樣算了？不去管曾經的陰謀、欺騙，亦或是背叛，不管將來可能的傷害、變故，只因為那一個笑容給就有了安定的力量，可世界上的事情，哪有這麼容易。
「我出去一下。」
某日他接了個電話就皺著眉頭一直沒舒展開，半晌之後居然穿衣服準備出門，歐陽伊菲只是微微一愣，就笑著送他出門。
仰泯澤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公司裡有些事情罷了，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歐陽伊菲笑了笑，「我也不是小孩子，你就不用擔心我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一會兒阿姨就來給你做吃的，你乖乖的等我回來。」
「嗯。」
仰泯澤坐在車裡想著歐陽伊菲的溫順和剛才電話裡秦澤的堅決不由有些煩躁，當時因為一系列的事情無暇顧及，這會兒想起來，確實，還有秦澤和歐陽伊菲這一段過去他都差點給忘了。
不由加快了車速，很快就到了公司門口，arron替自己開了門，因為不是工作日，公司裡人也不多，又加上是新年，越發的空曠了。看著坐在沙發上等著自己的秦澤，仰泯澤臉上立刻戴上了虛偽的笑容。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秦澤一愣，想著兩人原本哥倆好，現在卻是冷漠的生分，笑容裡不免有些苦澀。
「今天來不過是為了想著要向小菲道歉的，不過我想，你應該也不會讓我見她了。」
「她身體不好，不方便出門，跟我說也是一樣的，更何況，」仰泯澤笑了笑，「我覺得她已經不怪你了。」
「這麼大的事情，她多少是有些怨氣的，更何況，我覺得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要負很大一部分的責任。」
仰泯澤泡咖啡的手一頓，轉過頭臉上的神情有些冷。
「小菲現在的脾氣比起過去好多了。」
「我知道你不願意聽，可我還是想告訴你。」
「願聞其詳。」
「當年我和小菲是住在一個小區裡的，我爸和他爸是同事，機關幹部，平日裡走得近，關係一直不錯。小菲的爸爸脾氣比我爸好，所以我平日裡一直聽羨慕小菲有個好爸爸。一開始父親不過做個小官，但漸漸的，年紀長了，野心也大了，可小菲的爸爸確實不溫不火的一路高昇，看得我爸有些眼紅。所以我和小菲談戀愛的那會兒，雖說是早戀，可我爸仍舊眉開眼笑誇我有眼光找了個好媳婦，卻沒想到……」
「沒想到歐陽家最終會出這種事？」
仰泯澤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微妙，以前只知道秦澤家原本有些勢力，可官場上的事情誰說得清楚，莫名其妙就失了勢，要不是那個時候自己幫襯著，怕是連吃飯都成問題。
「如果讓小菲知道你當初和她在一起不過是為了他們家的權勢，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
「可我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秦澤，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
「其實，我也沒想到，我是這種人……對於小菲的感情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一開始只以為是早戀罷了，可父親總勸我和小菲多接觸，漸漸的，我就覺得自己像是工具似的，拿自己的感情在換榮寵……實際上，有件事情怕是小菲也不知道……」
「歐陽伯父會出事，其實是我爸做的。」
「你說什麼？！」
仰泯澤知道歐陽伊菲當初父親突然入獄，走投無路之下才會走上這麼一條見不得光的路，後來見了秦澤聽他說到這兒，以為他不過是落井下石，見死不救，卻沒想到居然會是始作俑者。
「其實那事情我爸也脫不了干係，你也知道，各有黨派各為其主，歐陽伯父卻一直過自己的，早就有人盯上了他只是苦於沒辦法，正好那個時候事情敗露，我爸早就眼紅為什麼歐陽伯父可以逍遙自在而自己卻要如此做牛做馬，一狠心，就想出了讓歐陽伯父做替死鬼這個主意。」
「因為歐陽伯父和哪一邊都沒關係，對方最後也只得罷手，畢竟事情總要解決，所以……」
「就拿無辜的人做替死鬼？！」
仰泯澤當初只當是歐陽伊菲有其父必有其女，愛錢如命是活該，卻沒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個誤會，不由握緊了拳頭，臉色陰沉的看著對面的秦澤。
「你原本打算和小菲說這些？你是擔心她受的打擊還不夠大，要弄死她才甘心是不是？」
「不是的！」秦澤見仰泯澤突然發火有些愣，但想著今天自己就是要打開天窗說亮話，無論如何都要說清楚這一切也不由抬起頭和仰泯澤對視，「這些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當初我也誤會歐陽伯父深藏不露，而小菲居然連我這個最親密的人都要隱瞞，所以才會生氣分手，正巧父親打算送我出國，我才會冷血無情的拒絕了……」
「不過想來，或許是報應吧。」秦澤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突然一臉淒慘的笑了笑，「我出國沒多久我爸就出了事，興許是他知道了太多那幫子人最後還是不放心，又或者，是真的老天有眼……總之，我們家最後落得一敗塗地。我那個時候什麼慘狀你也是看到的。前幾年我爸不行了讓我回國，臨終前，才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還真TM是報應。」
仰泯澤這個時候那還顧得上兩人之間的兄弟情義，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往腦袋裡沖，一雙拳頭更是握得發燙，恨不得一拳打爛自己面前這張假仁假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