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答滴答的聲音,有韻律的敲擊在石壁上;方小諾努力的睜開有些混沌的雙眼,眼皮似有重物壓制,想要睜開,有些艱難。
試著將已經乾涸開裂的雙唇微微的張開,伸出舌尖輕舔嘴唇,那被撕扯的疼痛這才稍稍有些緩解。
而那緊閉的雙眼也一點一點的睜開;這是哪裡?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死去,又或者發生了什麼。眼到之處皆是潮濕的石壁,有水珠從石壁之上滲透出來,並且一滴滴的落在下面的石頭上。
除了石頭,就是石壁!
而自己似是在這裡躺了好久的樣子,因為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像是一個空殼。混身無力,並且酸軟的十分難受。
喉嚨裡像是著了火似的乾涸,並且,飢餓感像潮水一般的湧來,有種想要馬上死去的慾望。
自己不是被困在水月鏡花別院的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墨銀,墨銀呢?
心中的疑惑使得他強打起精神坐起來,他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明顯不是別院!這是哪裡?難道自己又進入了另一個幻境?!
「死女人?你在哪?」
他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是自己所發出的聲音嗎?嘶啞而難聽,像極了一個破了洞的鑼!並且,喉嚨還伴著火辣辣的疼痛!
眉頭緊皺,不對,以自己現在的情況來看,至少有十天左右沒有喝到水,而且,就連吃的東西也是如此!
「墨銀?墨銀?!你在哪?如果再不出來,我可要真生氣了!……要真的生氣了!」
除了從石壁上反回來的那嘶啞難聽的回音之外,沒有任何回應。胃,似乎已經餓到了底限,已經開始抽筋。
方小諾雙手捧著疼痛的腹部,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現在有個活生生的活物,不管是什麼,哪怕是毒蛇,他都敢毫不遲疑的吞下去!
現在他才真正明白什麼叫餓!待胃裡感覺不是那麼難受了之後,這才扶著石壁小心的站起來。
石壁是潮濕的,那滲出來多餘的水在石壁上凝聚成水珠,他顧不得太多,整張臉貼在石壁上,貪婪的吮吸著。
不知是自己渴了很久的緣故還是真的,反正那水很清甜,沒有想像中的雜質與異味。
好不容易,感覺喉嚨中的那團火漸漸緩和了之後,這才扶著石壁小心的向著有光亮的地方走著。
「嗯?這是?」
他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塊涼涼的東西,隨著自己的走路而輕輕的碰撞著自己。右手伸向胸口,將那東西拿出,發現是一塊玉石,上面雕刻著圖案,那圖案不是別的,是一條龍,一條仰天悲鳴的龍,讓人看到之後就不自主的感覺到悲傷。
用一條細細的絲線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是頭髮,又像是別的什麼,反正如果不仔細看,是不會發現的。
「墨銀啊墨銀,說什麼會一直陪我走下去,不管遇到什麼;可現在呢?還不是獨自一人離我而去!」
他有些生氣的從脖間將其扯下來,就勢就要將那玉石扔掉,在手揚起的一瞬間,腦海中出現了墨銀那張俏皮漂亮的臉,忽閃的大眼睛。
方小諾只覺得眼中一熱,似是有東西想要湧出來,右手將那玉石握得緊緊的,恨不能將其揉粹!
「女人,你可以背棄你的諾言,而我卻不可以,不管你是否真的愛過我,但是,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愛你了!這塊玉石就算是我們之間曾經的見證吧。」
他的心疼了,這一刻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墨銀,愛上了那個不倫不類的女子,愛上了那個有些瘋癲有些癡傻的女人!
可是,以前那個總是在自己身邊好奇的如同老太太一樣絮叨個不停的女人現在已經不在了,已經離他而去!
「人神終究還是無法走到一起。」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是如何一塊一塊的碎掉,又一點一點的拼湊在一起。
將心中的悲傷收起,他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搞清楚自己所在的究竟是一個什麼鬼地方!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小心的,一點一點的順著光亮向外摸去,渴了就去吸吮石壁上的水珠,餓了依然靠著那珍貴的水源來頂著。
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便是離開這裡,彷彿離開這裡就會重生!
不知過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被餓暈了好多次,如果不是硬撐著,告訴自己要走出這裡,不要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恐怕早已倒下。
終於,當那束強烈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時,他激動的仰天大叫:「啊!!」
石壁的外面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叢林,他走出之後才發現,這是座石山,而自己剛剛從那石洞中走出來。
那山很高,很陡,同時,山上很禿,並沒有花草之類的生物,只是單純的一座高入雲霄的石山。
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叢林,他頓時有種絕望的念頭,難道上天真的是要滅了他不成?!
就在他已經絕望的想要放棄的時候,眼前一亮,因為他看到長滿了野果的一大片樹木!那想要吃東西的慾望使得他腳下出奇的快,不一會兒便來到樹下。
那果子長的有些奇特,是他從未見過的果子,有些像杏子,但是卻是紅色的,皮子很光,很亮,亮得讓人感覺那是從畫上走下來的東西。
這一刻,他只想吃飽肚子,哪裡想其它太多的東西,不管那果子究竟是什麼,究竟有沒有毒,能不能吃,都不顧了,拚命的用地上的枯枝使勁敲打著,讓那果子掉下來。
拿起地上的果子也顧不得擦淨,便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果子酸酸的,還發些許的澀,也許是因為沒有長到成熟期的原因吧,就算如此,這對於餓到極致的方小諾來講,已經是難得的美食了。
就在他在樹下拚命的填飽肚子的同時,在叢林深處,有一雙眼睛從他出現的那一剎那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