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總在大家吃了一陣子後,就起身說到衛生間。他分明是為了留給文文和李林單獨說話的空間,還把服務員喊了出去。
李林在任總剛剛關上房門時,就抑制不住起伏的情感。
「文文,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唉,我不想回憶過去。」
「為什麼?要知道,我一直在尋找你。」
「我也一直在尋找我自己。」
「可是,我們還要……」
「我們還要各自生活才對。」
「你有男朋友了?」
「這是個人的隱私,我不想回答。」
「那我們的隱私,你忘了嗎?」
「我沒有忘,可是已經排除在腦外。」
「為什麼這樣?」
「那要怎麼樣?」
「我們重新開始……」
「這是不可能的。」
「那我問你,當時你為什麼要偷偷離開我?」
「我並不是偷偷,我是白天從門衛身邊走出去的。工作交接清楚。」
「我說的不是這些,我說的是你離開我的理由,這叫我納悶。」
「好像這也是隱私吧。現在,還有價值嗎?」
「你不說也罷。不過還有你的工資,我替你領下來,一直在我這裡。」
「要說我還欠你的,你算算我還會應該還你多少。」
「快不要說這些俗氣的話。好了,我不提這個事情了。」
「我欠你的錢,這是必須要還的。」
「文文,我欠你的太多了。」
「……」
任總隔了半個小時,重又落座。
他沒有在外邊停留過久,怕引起文文的不高興,好像自己演戲演的過火。縱使是表演,可也不能太露骨。他心裡清楚,文文不一定見到李林會高興,並且事情會按照李林的癡心妄想來發展。
他內心認為,李林是不配文文的,也許是當時剛剛走出家門,不諳社會的門路,說不定讓李林欺騙也未可知。
可是這樣欺騙文文,任總更是內心慚愧。
任總是處於自保,才答應了李林的要求,屬於逼上梁山。可他也實在想不出其它的辦法,來擺脫李林的糾纏。權衡利弊,良心這種東西,就會被現實的處境所代替。
任總心裡想,他就導演這一回,即使李林的目的沒有達到,可是卻埋怨不了他。可是若要對文文說出真話,他還怕這戲劇還未開始,就砸了鍋。
而李林呢,還抱著幻想,以為文文還是曾經在他懷裡睡覺的那個女孩。
他當時就唯恐文文知道,他是已婚的男人,就是沒有掃清他和文文結婚的障礙;現在呢,這個障礙依舊存在。只要文文能和他依舊相處,他就可以再迅速掃清路上的障礙物,就是和老婆離婚。
這兩個男人各懷鬼胎。他們還不知道,文文已經徹底瞭解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是她前前後後回想,又對照眼前,思索了很長時間,才銜接起來的大致脈絡。
她驚奇地感覺,生活有的時候,就是個圓盤,轉來轉去。
就像一首歌裡唱到:「回到了起點。」讓她不認同的,就是「不僅僅是這樣簡單」,因為,「這個起點已經發生了變化。」至於還會發生什麼變化,她也搞不清楚。
宴會結束。
文文並沒有理會李林的請求,他想送文文回去。李林要約文文吃飯,文文說工作忙碌沒有時間。李林失望地離開。文文也搭乘出租車回到公司。
任總看到他們各自走開,孤獨地站在酒店的門口。
他既不想開車送李林,又不能開車送文文。他內心對李林有牴觸和厭惡,如果熱情地送文文,還怕他產生嫉妒心理。
酒店外邊,陽光明媚,可是任總的心裡佈滿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