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孤獨絕望的心情更甚於李林。
在一種近似絕望的極壞心情下,她抹去在離開工廠時滿臉的淚水,搭乘一輛公交車,毫無目的隨車輪的轉動起伏著悲傷的思想。她只背了個小包,裡面只有幾件內衣,其它的衣物都遺留在宿舍,像是拋棄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
她對大男人有了極度噁心的記憶。唉,除了父親和哥哥,也許還有同學王輝,這個社會上還有不壞的男人嗎?她忿恨地想。好在文文是個質樸的農村女孩,有熱愛生命的本質,這使她不會走向極端。在平息悲觀失望後,是渴望生活尊重現實,並且認命。這不是隨波逐流,而是普通的生存之道。
文文逛了逛熙熙攘攘的大街,覺得吵鬧的很,於是走進一個書店。
她買了幾本藝術和勵志的書放進包裡。在快餐廳吃飯時,她看到一則廣告,是一個避暑山莊的介紹,景美價廉。她索性記下電話和行走的路線,準備奢侈幾天休養身心,然後在看看尋找工作的機會。
文文在廠子的時候,已經是每天讀書看報,瞭解了許多信息也知道招聘的崗位不少。況且這個山莊離省城不遠。
為了使她此行有個看似正當的理由,文文在文具店購置了一套畫夾子。
背起畫夾子,拿著幾本書,就這樣來到目的地。
我們得承認,像文文這樣獨立又沉靜的樣子,可是一道動人的飄逸風景。
生活總有躲不開的東西。文文的剛一出現,就激盪起一個男人潛伏的慾望。
這個男人是在培訓的名義下來消夏的。是個處座,中年發福,事業有成,一切穩固。穩固的深處是按捺不住的獵艷之心。文文在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支起畫架,環顧古老的建築,茂盛的樹林和緩緩在山谷行走的雲彩。
她無心作畫,想到高中時候讀到的俄國詩人普希金的一首詩歌: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需要鎮靜,那愉快的日子即將來臨……即將來臨?詩人的安慰啊。文文想,普希金的日子不是在來臨的決鬥中結束的嗎!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你好,不打擾你吧!」。文文從空濛中驚醒。笑瞇瞇的處座已站在一旁,一副誠懇的樣子。「沒事,只是看風景。」文文應答。「該看啊,這裡是古代皇帝也經常光顧的地方。」處座娓娓道來,顯得彬彬有禮又滿腹經綸。
就這樣,通過語言的媒介,交往開始了。
文文並不是特別討厭他,也知道他小心翼翼地話語只是為了討好她。她的內心有種聲音告訴她,要做個優雅的女孩,優雅的最前頭就是不能失禮和表現粗魯。
系列接觸和逐步加深來了。
特殊的環境使文文不能立即回絕和大煞風景。處座是懂得節奏的,不緊又是絕不慢地加快接近的速度,想完成一次富有獵奇色彩的行動。
文文被請吃了好幾頓飯,她也總有吃不完的各種水果。經管她刻意躲了一天,不過山莊還是小了點。不經意,文文就會遇上盛情。
一次,在山坡上又不期而遇。
這次他要下手了,因為培訓即將結束。
「你怎麼升到處長位置的?」,文文不知道怎麼會問這個問題,也許是想打破沉靜。
「是這樣。」處座沒有完全回答,而是來到文文的身後,用兩個略顯肥胖的手揉捏她的雙肩。文文想拒絕,可那雙手溫柔有力地粘在她的肩膀。
「這是怎麼樣?」文文問。
「哈哈哈。」,處座感覺文文是個實在的女孩,又由於被慾望沖昏,像孩子在媽媽面前一樣敞開心扉。
「我會按摩,不過一開始也不會,是自學的。」
「這就能當處長?」文文不解地問。
「有了這手,才提拔的。我的上司喜歡。」文文一想那上司指定是個女的,有一點噁心,又有一點同情。
可處座的技術真是太好了,文文渾身酥軟舒服,也就在此刻少有了評判美醜的天平。
「我的上司是個年齡大的女人,」看看,他已經不打自招。
「每到中午休息時,她就讓我去。」
「那她是怎麼知道的呢?我是說,你的技術。」文文又問。
「他開始並不知道,我開始也會。我是找準一個機會,表現了一下。她說很好,她的工作繁重,希望我常這樣。」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我回家後就找書,再後來就偷著學。」
「再後來,我就調到離上司很近的辦公室,提升為處級幹部。」
處座在說話時,沒有停止在文文的肩膀上的演示,而是更輕柔更嫻熟更有熱度。
到後來,文文已聽不進去聲音,身體軟綿綿的。
處座的手法也正在悄悄向全身轉移。那手已經按到文文的大腿。
文文的大腿根部的細泡突然加快了喘息,不受她支配和控制地跳將起來。
她知道,那是個任性的孩子,和她外表的端莊形象很不相配。處座的手在慢慢進入那神秘的領地。
文文已經仰在山坡。
那手一下碰觸她的最敏感和最快樂的神經,她驚醒了。
想起眼前的他只對隱秘投入熱情,而感情呢,是多餘的東西,或者感情不在他身上停留過。又想到她遭遇的兩個大男人,還想到處座的老女上司。文文的嘴角掛起一絲冷笑。
處座已急不可耐。
文文微微一笑,示意他把頭伏向她的大腿根部。處座很聽話,在哪裡呻吟,在哪裡打掃了好久的衛生。
最後,文文沒有讓他進一步得逞。她的理由是有行人在走動,沒有房間乾淨。處座很失望,轉而又開心起來。因為文文允許他今天晚飯後到她的房間。
傍晚,處座興沖沖敲門。
文文沒有著急開門,而是用房間的電話先撥打一個手機號。
那號碼是在他無所顧忌的情況下給她看的。文文用心記下了,是處座老婆的。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一個女的「喂」的應答。文文趴在電話筒上,悄悄地說:「稍等。」,並用報紙稍蓋一下。
房門打開來,處座飛快地關上門,就撲過來。
文文故意退到電話旁。
「看把你急得,你的女上司知道嗎!」她抬高了聲調。
「知道個屁,她又沒來這裡。」渾厚的男中音。
「你先洗洗。我要乾乾淨淨的。」文文命令的語氣。
「寶貝!我們一塊!」
「我不習慣。」文文嗔怒道。
處座於是進入洗浴室,還隨手帶上門。
文文飛速地拎出畫夾和小包,在嘩嘩的流水聲中,輕輕打開房門出去後輕輕關上。
文文也來不及退房,只是和服務員說先看看房間,一會回來就退房。
她也無暇顧及還有點要退回來的錢,搭乘一輛出租車離開避暑山莊。
文文就像完成一個小孩子的捉迷藏遊戲,又像拍了一個穿越時空的電影片段。
好玩,刺激,沉重,結局會刺破時空。
唯一感到驚訝的是自己在短短幾天裡的變化。但她既沒有強烈的興奮,也沒有多少理由內疚。她在車中向夜色裡的山莊投去告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