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來得快,消得也快,不一會兒,風散雨停,重是一個悶熱天。
三人跨出雜貨鋪,混混卻張手攔住了去路,還沒說話,即往地上一跪,朝著二爺納頭就拜:「師傅在上,受小人一拜!」,一面連嗑三個響頭。
二爺見狀止了步,習慣性伸出雙手:「好漢請起,有話慢慢說。」
一面扶起他來:「何方好漢?桂二有禮了。」
「我乃北平飛天大俠一隻鳥。」混混不起,仍然跪拜道:「初到宛平,師傅功夫如此了得,請收我做徒弟。」
二爺方始明白,放開他,含笑說:「我有什麼功夫啊?小子,男兒膝下有黃金,跪拜天跪拜地,跪拜父母高堂,可不能見人就跪拜哩,起來吧,你回去了吧。」
混混不依,桂三一提拳頭:「還扭著聒噪個啥?滾吧!」
那宮崎卻朝桂二爺深深一鞠躬:「你的,我認識的,是松尾太君朋友的。對不起,撞了你太太的。」
桂二爺彷彿沒看見他一般,逕直往前走去。
三姨太卻回頭,剜宮崎一眼,又一眼,臉蛋飛起了淡淡的紅暈。桂三叫道:「三姨太,走呀,咋,還邁不開步哩?」
三姨太一揚臉,趕了上來,啐他一口:「老三說話沒大沒小的,敢拿我開心哩?」
桂三大笑:「臉紅什麼?」
「精神煥發!」三姨太扭扭腰枝,自得其樂。
「怎麼又黃啦?」桂三存心取笑她,故意大驚小怪,搖頭晃腦。
「防冷塗的臘!」三姨太不卑不亢,緩步而行,微微哂笑。桂二爺呢,則拿出散心的架勢,一反常態慢慢的走著,聽著二人的調侃和戲謔……
雖然悶熱,畢竟一場突然襲擊的雷雨,讓眼下的天氣清新了許多。
街上行人稀少,大多行色匆忙,零零星星的商家雖然開著門鋪,卻門可羅雀。小鬼子的侵略擴張,讓一向十分熱鬧繁榮的宛平,變得淒淒慘慘,冷冷清清的了。
然而,生活還得繼續。
一個雜耍的遊蕩藝人,正在邊敲破羅邊麼喝:「來呀看呀,五代頂上功夫,燕趙一絕,難得一見。」
幾番鑼鼓方塊字,旁邊陸續陸續就圍上了一些大人小孩。遊蕩藝人見有了觀眾,左右上下向老少爺兒們拱拱手,單足而立,解下腰間糾繩一抖動,竟漸成蛇頭狀向大家竄來。
眾人一驚一退,賣藝的圈子自然就劃了出來。
漢子一招手,旁邊一個小女孩子遞過一枝長桿,光是這年僅七八歲光景小女孩,能拎得動這麼一根長桿,就足讓常人驚懼不已。
漢子接了往自個兒腦袋瓜子上一豎,就高高的頂了起來,眾人一陣喝彩。
二爺笑笑,這種拿大頂的功夫,在燕趙一帶十分流行,是流浪藝人們的保留節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