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桂府,前臨宛平城門街坊,後鄰黛山一抹濃青,冬日鬱鬱蒼蒼,夏至蓊森挾涼,春天繁花似錦,秋則奼紫嫣紅。端的個,鳥鳴花香怡情,飛禽走獸添趣。
閒來無事,桂府老少均愛樂在其中,桂老太爺,桂太爺和桂二爺,都借此練出了一手好槍法,常打些野味,給家眷賞吃。
現在,雖然被小鬼子的戰火燒去了寧靜和歡樂,然而,那濃郁青翠間,依然不時有野雞飛鳥撲騰……
三姨太白著臉蛋跟在眾人後面,一面悻悻的走著,一面嘰嘰喳喳地咕嘟到:「小鬼子要上門了,還有心思打鳥?二爺呀,你糊里糊塗哩。」
啪!二爺站住了,隨手仰天就是一槍,一隻有著五顏六色羽毛的野雞,應聲栽了下來。
桂三發一聲喊搶步上前撿到,捋捋野雞翅膀,交給了三姨太。
二爺有意擊中野雞翅膀,因此,花團錦簇的野雞就在三姨太手中咕咕嚕嚕的閃著眼睛,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格外生趣好看。
三姨太愛撫地撫摸著它毛茸茸的頸項:「哎呀,你怎麼被二爺打中了哩?你媽媽想不想你哩?你有沒有孩子哩?要不,你飛走回去吧,我放了你,你快回去吧。」
桂三瞅瞅三姨太:「那你就快放了它吧,往上一拋就行啦。」
三姨太當真就往上一拋,雞沒離手又抱了回來:「老三,人家翅膀受了傷,怎麼飛呀?再說,這野雞肉可鮮哩,我有好久沒嘗啦。」,眾人全都笑了起來。
這時,身後響起了拉槍栓的聲音和兇惡的嚎叫:「八格牙魯,,全部舉起手,轉過身來!」
二爺就高舉著「漢陽造」,領著眾人舉起了雙手,慢慢轉過了身。呵,好傢伙,十幾枝黑洞洞槍口瞄著大家,地上還有一挺歪著把子的機槍。
那機槍手叉開雙腿趴在地上,緊摟板機,送彈兵半跪著,雙手托著彈帶;一個帶隊的小鬼子正舉著一把雪亮的軍刀,刀尖瞄向眾人。
這是眾人第一次面對面的看著東洋鬼子,不由得都有點兒緊張,個個瞪大眼睛,氣都不敢吭大聲。
二爺瞟到鬼子群中有幾個城防隊丁,便不解的問:「怎麼?我在我自己的家裡打鳥,犯法嗎?」
一個隊丁便向小鬼轉說:「桂二爺問,他在自已的家裡打鳥,犯了什麼法?」,軍刀鳴里拉的吼幾聲,將刀尖往二爺指指。
「皇軍說了,今天中午你的團丁在大操場邊行刺,交出兇手就沒事。」,二爺驚愕的一扔「漢陽造」:「什麼?憑什麼說是我的團丁行刺?惡狗亂咬人,拿出證據來。」
隊丁想想,對軍刀烏鴉學舌道:「二爺說不是他的團丁干的,要你拿出證據。」
軍刀惡狠狠將刀尖往地上一跺,鳴裡哇拉的吼叫一番,再向隊丁一偏頭。「皇軍說你狡賴,大大的良民不是,現在,要帶你們到憲兵隊審問。」
二爺眼一瞪,破口大罵:「媽拉個巴子,本爺哪裡也不去,有本事捆綁了本爺再去。」
隊丁不敢轉話,那軍刀看看二爺橫毛綠眼的罵相,雖聽不懂,但估計是在罵人抗拒什麼的,刀尖一揚,小鬼子們就挺著黑洞洞的槍口和槍口上雪亮的刺刀,騰騰騰的逼了上來。
三姨太嚇得驚叫一聲,捂上眼睛撲向二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