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若煙般湮染萬千 第3卷 第一百零二章  醫治舊疾
    湮染的話說出口之後,對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時馬車內忽然傳出一陣低低的嗚咽,聽聲音就知道車內之人此時正在極力忍受著痛苦。那位老者一下子慌了,「行,那就請這位小姐上車吧,但是為了慎重起見,馬車會繼續前行。」「我明白。柯顏,一會兒你和莫羽駕車跟著,我去去就來。」林莫羽已經檢查完車子,聽到湮染的話,略略有些擔憂,「阿湮,對方來路不明,貿然上了他們的馬車不太好。」「別說那些了,救人要緊。」

    「湮染,穿上披風吧,別凍著了。」陳柯顏取過披風為湮染披上,在繫上絲帶時還不忘交待道:「我們會緊緊跟著,你自己小心些。」湮染淺笑著握了握她的手說:「我明白的,我去了。」又接著對等候著的那位老者說:「可有帶著平常吃的藥?如若有,那就準備一些,碧葉蓮華還有嗎?有就好,那我們快些吧。」說完便掀開車簾先一步上了馬車,馬車內很是華貴,那也難怪,能用得起這樣多的碧葉蓮華,怎麼會是一般人家?

    馬車裡側蜷縮著一個人影,身體急促地起伏著,車內異香濃烈,湮染還沒上前,身後跟著的老者已經趕忙過去扶正了那人的身體。待看清那人的長相後,湮染輕輕的「咦」了一聲,那樣魅惑妖冶的容貌,見過兩次之後怎麼會忘記?「裴?鈺?哦,裴霖鈺?」既然是見過的人,那她更應該救治了,「讓我看看。」湮染冰涼的手指搭在腕間時,裴霖鈺略微縮了縮肩膀,但很快意識又被疼痛所淹沒,「心疾?看樣子是打娘胎裡帶來的毛病。」裴管事這才對眼前這位臉色蒼白的女子另眼相看起來,「他這樣悶著不好,麻煩把車簾捲起來,他需要透透氣。」「好好,我就去。」

    湮染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出手如風地在裴霖鈺身上行了一遍針法,「他平常吃的藥呢?」「啊?哦哦,這裡,這是少爺慣常吃的藥。」裴管事還在驚歎湮染的手法,一時有些愣神,他從沒看過有哪位大夫能那樣快的行針。此時裴霖鈺的呼吸已經漸漸平穩,眉頭也不再緊皺著,身體也慢慢放鬆開來,病著的裴霖鈺,眉宇間殘留著一絲絲脆弱,讓人不禁心生憐惜。湮染接過裴管事手中的藥瓶,打開聞了聞後才取出了一顆藥,但此時裴霖鈺還是緊緊咬著嘴唇,嘴角處都已經被他咬破了,這藥是喂不進去了。她低頭在身上找了找,卻沒有找到絲帕,無奈地微微歎了口氣,再看裴管事,仍舊是一副出神的樣子,「唉,算了,將就些吧。」她舉起衣袖輕輕擦了擦裴霖鈺額頭的冷汗,又轉而擦了擦他嘴角的鮮血,輕聲說:「快別咬著了,你看都咬破了,鬆鬆口,聽見了嗎?」

    或許是湮染的聲音撫慰了他,裴霖鈺居然真的不再咬著嘴唇了,湮染探手在他額頭試了試,「還好沒有起熱,裴霖鈺?要不要喝些水?」湮染正要起身,忽然右手被一隻手掌輕輕握住,她疑惑地回頭一看,原來裴霖鈺迷迷糊糊間居然抓住了她的手,湮染試著動了動,誰知裴霖鈺竟然皺著眉頭抓得更緊了。不自覺的又開始歎氣了,湮染無法,只好對裴管事說:「我動不了,你倒些水給他喝吧,再試試看能不能把藥也餵下去。」「哦,好,我來倒水。」

    看著安靜躺著漸漸入睡的裴霖鈺,裴管事這才鬆了口氣,他轉身放下杯子後對湮染說道:「多謝小姐出手相救,在下真是感激不盡,剛剛多有得罪,還小姐請見諒。」湮染右手被抓著,本想抽出手,但顧忌到裴霖鈺好不容易睡著,只好無奈地維持著方纔的樣子不動,「這是醫者本份罷了,不必言謝。對了,從脈象來看,他這回舊疾復發,完全是過於思慮和操勞所致,他的心疾自娘胎中帶來,根本禁不起這樣的勞累,以後還要注意調養才行。」「我記下了,我先出去交代一番,少爺剛剛入睡,這……」裴管事為難地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拱了拱手說道:「我家少爺的確是好久沒能休息了,一會兒找到客棧投宿,就可以好好安置了,這之前還望小姐多擔待一些。」

    湮染理了理衣裳,這夜風可是越發凍人了,她動了動被凍得有些僵硬的左手,對裴管事無奈地笑了笑,「那就麻煩將情況如實告知與我同行的二人,好讓他們安心,至於我,唉,就先這樣吧。」「多謝,那我就先出去了。」林莫羽正駕著車緊跟在一邊,裴管事出現時他立馬就看了過來,「公子放心,那位小姐此時正在車內為我家公子治病,她特意讓我來告知二位,我們既然同路,那便同行吧,如何?」林莫羽完全不理睬滿臉笑意的裴管事,只管揚著馬鞭,駕車緊緊跟在一邊。

    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了床前,空氣中略微有些灰塵飄動,窗外隱隱約約透著各種聲音,床上的裴霖鈺緊了緊眉頭,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看著陌生的帳頂,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馬車之上了,身上感覺很疲乏,喉嚨幹幹的,他轉過頭看了看四周的情形,打算起身,剛一動就發覺了不對,一驚之下霍然坐了起來。只見床沿邊正趴睡著一名女子,滿頭青絲只簡單地梳了個髮式,斜插著一支碧玉髮簪,髮簪上潔白的梨花栩栩如生,簪子上的流蘇纏繞在青絲之間若隱若現。

    裴霖鈺起身時湮染就被驚醒了,她動了動有些酸痛的脖子,這才慢慢抬起頭來,一下子就對上了裴霖鈺妖冶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睛,眼看裴霖鈺的表情越來越震驚,她剛想解釋,裴霖鈺已經快速地從床上一躍而下,拉開了和她的距離,厲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你想做什麼?」湮染動了動有些麻木的手腳,提醒他說:「你舊疾復發,才被壓制下去,還是控制些自己的情緒好,你需要靜養,好好調理身體,以後切莫再那樣勞心勞力了。」「你都知道些什麼?你到底是怎麼出現的?裴管事!裴管事呢?」對於裴霖鈺不善的態度,湮染並沒有放在心上,她邊打開房門邊對他說:「大概是去準備吃的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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