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是不知情,所以那亂糟糟的字人認不出來。
但宿泱就是兇手,一聽陸然這麼說,一回想起那一團字,怎麼看都覺得是自己的名字。
好個方潔,他起善念留她一命,她竟然還敢洩露出自己!
還真是活膩了!
那張紙,也不能再保留下去了。
沒準哪日陸然就會聯想到自己。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陸然對他一直持保留態度。
「那怎麼不多陪陪方小姐?或許你陪她時間長些,她情緒穩定了,也能寫出容易辨識的名字。」宿泱「好心」道。
陸然淡笑,「不必,真兇是誰,我心中有數。」
宿泱微微一驚,他心中有數?但看他此時對自己毫無芥蒂,也無偽裝——那他應該是沒懷疑到自己。那便好!
「既然心中有數,那就交給警方處理吧,一旦拿到證據,就將兇手抓起來,也算給方小姐一個交代。」
陸然輕輕點頭,「多謝你的提醒。」
不一會兒功夫,陸然和宿泱西西就回到安晴的病房,冷弋正好說,無名發了個方子過來,但只能延遲毒發的時間,解藥要等他過來親自確認之後才能研製出來。
「我拿到解藥了。」宿泱手裡拿著一個棕色不透明的小藥瓶,取出一粒藥,不仔細看,和蘇洛的解藥還真是一樣的。
眾人看向陸然,似乎在向他求證。
陸然默了一下,說,「喂給安晴吧。」
「這是當然。」宿泱微微一笑,姿容耀眼。
安晴吃了藥後,過了兩三分鐘,眼皮才輕輕顫動著,眾人懸著的心才落了下去。
陸然眉眼微垂,靜靜地退了出去。
秦沐的餘光一直瞧著他,見他黯然離開,也悄悄跟了出去。
上官靜琬也瞧著他倆,見陸然離開,也是一陣唏噓。不過,她還得留下,她還得觀察安晴的身體狀況。
安晴這才慢慢睜開眼,入眼便是那張絕世的面容,含著淺淺的笑意,目光柔情所至,化開她心中微微的失落。
「沒事了。」宿泱輕聲道。
安晴輕輕微笑,有一種漫看雲卷雲舒的閒適,也有看盡千帆的釋然。她手指纖細白嫩,輕輕撫上斜插入鬢的劍眉,一絲留戀。「讓你擔心了。」
宿泱抓住她的手指,「你沒事就好。」
上官靜琬在一旁瞧著,更覺心灰。
或許是她和陸然有過共歷生死的經歷,又或許是親眼見著陸然為安晴如何悲痛憂傷,難以抉擇,又或許是知道安晴也愛著陸然,又或許是沒看到宿泱如何為安晴奔波勞累,她總覺得,陸然太慘了!
愛的那麼深,卻連直視都不敢!
她也覺得安晴太過心冷,即使那麼愛陸然,也不肯再接受再原諒。她是懦弱地害怕再受到傷害,所以才接受眼前這個俊美如天人的男子吧。
「酸夠了沒?」蘇洛突然酷酷地打破二人的片刻溫情。
宿泱似這才瞧到蘇洛也在,他問,「有事?」
因為三哥也那麼愛安晴,卻從來沒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所以蘇洛對宿泱實在是沒什麼好感,甚至還不如陸然的存在。她直接無視宿泱的問話,也不介意還有旁人在場,就對安晴說道,「我們約定的三日之期已經到了。」
安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蘇洛是什麼意思。
她說,三天,她只給安晴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後還沒有證據,她就殺了伊東。
三天,這麼快就三天了……
安晴有些著急,當時會答應蘇洛不過是緩兵之計,她是不希望蘇洛再輕易殺人的。可三天這麼快就到了,她似乎沒辦法再阻止她,該怎麼辦?
蘇洛大概明白安晴在焦慮什麼,她說,「你不用這麼擔心,經此一事,我已經想通了。他作惡多端,與其讓他痛快地死去,不如讓他活著,永遠活在最難以承受的折磨之中!」
安晴一愣,這丫頭,又冷酷彪悍了……
「你想怎麼辦?」安晴也沒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上官靜琬,只覺得宿泱和冷弋都是自己人,叫他們知道了也無妨。
「你不用知道,我自有分寸!」蘇洛冷酷地說,「反正,我會讓他後悔對我們蘇家做的一切!」
上官靜琬已經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在他們談話的空隙,弱弱出聲,「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什麼殺啊折磨的!這可不是普通人能淡定看待的。
彷彿,大家這才注意到還有個大家小姐呆在這兒。
「上官小姐,為著你的人身安全著想,你還是離我們遠點吧。」安晴微笑著說,「我知道你是醫者本能,想要確定我健康無事,我多謝你的好意,但是,真的沒有必要,你還是早些離開G市吧。」
上官靜琬蹙了蹙眉,然後輕笑,「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們是什麼人在做什麼事,也不明白這裡有什麼危險,我只知道,我來這裡是要幫你解毒,所以,不管怎樣,我都要在確定你平安無恙之後才離開。不過,」她莞爾輕笑中多了絲頑皮,「你們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們做你們要做的事,我只需要定期給你做檢查就好。好吧,你們繼續聊你們的事,我先走一步,晚些時候我再來看你。再見。」
安晴微微一愕,這姑娘,還真不是一般的固執啊……跟她有的一拼了。
上官靜琬從病房出去後,看到秦沐就在不遠處,但只有他,陸然不在。她思慮一瞬,才走過去問,「陸然呢?」
「接了個電話就急急忙忙走了。」面對上官靜琬,秦沐總會有點傻里傻氣的,好像她是他的天敵,他的剋星一般。
上官靜琬又皺眉,「我總覺得陸然的身體有點問題,又說不清問題在哪兒,但你還是多勸勸他,不要過度勞累。」
秦沐無奈地攤開雙手,「你都看到了,他是絕不會聽我的話的。不過你也放心好了,他也不過是最近太勞累,加上,加上安晴的事,所以特別憔悴罷了,不會有什麼事的。」
上官靜琬微微搖頭,眉梢緊擰,她總覺得,不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