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徹底懵了,這怎麼回事啊?
總不能又是有人要陷害她吧。
宿泱眉頭亦皺的深,這一出,也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又怎會知道,這是一場烏龍事件呢?
這時,有人拿著揚聲器在外面喊道,經典的台詞,「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出來投降,我會給你幾分鐘時間考慮清楚,希望你們合作,爭取寬大處理。」
「裡面的人聽著……」開始重複了。
安晴身子微微一側,「這說的是我們嗎?」
「好像是。」
安晴哭笑不得,她什麼也沒幹啊?怎麼就被當成罪犯了。
宿泱突然揚聲道,「我認識你們鄭元宗隊長,你讓他跟我們講話。」宿泱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了出去,商場外的人都能聽得見。
聽他這麼一說,指揮的人愣了愣,立刻叫人接通鄭元宗的電話,說有兩個匪徒認識他們。
剛接到電話的鄭元宗也愣住了,就算他認識匪徒,這匪徒也忒膽大了,妄圖他放過他們?
這邊宿泱又說道,「告訴鄭隊長,我姓宿。」
鄭元宗聽後,有點傻了。姓宿的,他就認識宿泱啊,不會他,就是那個匪徒吧?還有一個女的,不會是安晴吧?鄭元宗立刻叫他們發了現場的照片過來,一看,真是傻眼了,那倆「匪徒」,還真是宿泱和安晴。這是什麼事啊?
……
行動指揮一直揚著笑臉,握著宿泱的手不放,「宿先生,抱歉抱歉,誤會,都是誤會一場,我們哪知道是你們吶,還真以為有人持槍打算打劫呢。抱歉,抱歉,啊,對不住,真是對不住。」
宿泱客氣道,「沒事,誤會解開了就好。還好沒造成什麼傷亡。」
「隊長,是有人報警,你們才過來的嗎?」安晴在一旁問。
「是啊,有個小姑娘報警,說,」隊長摸了摸有點光的頭,嘿嘿乾笑,「說你帶了槍,打算搶劫呢。」
安晴無語地望著宿泱,「我是不是得把槍收起來啊?」
「那豈不是自己危險了?」
「可這事要是再發生幾次,萬一運氣不好,人家上來二話不說直接開槍掃射怎麼辦?」
「……」
一旁的隊長忙道,「不會,您放心,這種事絕不會發生!您只是帶了槍而已,只要沒看到有傷亡,只要您不朝著我們開槍,我們是不會隨便開槍的。」更別提是掃射了,你以為這是抗戰呢?
「但願如此咯。」安晴撇撇嘴。
這才剛出來逛街呢,就發生這樣的事,還真是掃興。
……
擰不過宿泱,也不想讓他掃興,安晴答應去逛商場買衣服。
宿泱很委婉地說,她穿的,嗯,太青春了些,還是換些適合她的衣服好。
然後,安晴去了一家店,換上宿泱給她挑的衣服。
一身寶藍色及膝絨裙,外面穿了件黑色皮草,絨絨的毛遮了性感鎖骨,手上戴了雙皮手套,及小臂長,腿上一條加絨打底褲,腳上穿著五公分鞋跟的中長靴。
不是沒有過這樣性感成熟妖嬈的打扮,但以前都是為了任務,而這次,卻是穿給宿泱,不免有些無所適從的怪異感覺。
安晴從試衣間裡出來,一直低著頭,渾身都不自在,右手扶著左臂,扭扭捏捏地很是尷尬。
宿泱正在一邊另選著衣服,聽到聲音才轉過頭看。
麗顏女子,臉帶薄紅,含羞而站,甚至有點不知所措的慌張感。
她是慌張的,而他卻是緊張。
也不是第一次見她打扮,只是那時,他心無旁騖,甚至連一絲漂亮都沒覺得,而此刻,心愛的女子為自己而換裝,他那顆心啊,撲通撲通的,好像都快跳出來了。
安晴出來沒見著人,抬頭四處看,才看到宿泱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眼裡流露出的癡迷迷戀,就好似自己是個絕色女子般。
天啊,他才是絕世的容貌好不?
「好看嗎?」安晴走過去,有點囁囁地問。
「很漂亮。」宿泱讚道。
他普通一句稱讚,她卻紅了容顏,嬌羞地低下了頭。
「一定要這樣穿嗎?會不會不合適?會不會太高調了?」安晴不安地一連串問著。
「……」這已經很低調了啊。
宿泱語氣輕柔,似細語呢喃,「女為悅己者而容,我覺得合適就夠了。」
安晴的臉更紅了,像一團火燒雲似的。
她覺得,這話太曖-昧了。
這男人啊,平時看起來一副冷漠的樣子,什麼事都漠不關心,怎麼就能老說這麼肉麻的話啊?她快受不了了!
「安晴?!」一個驚訝的聲音,帶著震驚,帶著難以置信,甚至還帶著憤怒,就在店舖門口響起。
聞聲,安晴和宿泱都循著聲音看了過去,正是秦沐和君洄。秦沐那表情,就好像丈夫捉-奸在床,幾乎是恨不得吃了她。
「秦沐,真巧啊。」安晴乾笑著。
秦沐黑著臉走過來,君洄立刻跟上,好像是遇到什麼好戲了,千萬不可錯過。
「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秦沐冷聲質問。前幾天她還跟陸然好的跟蜜裡調油似的,怎麼轉眼間又跟宿泱鬧在一塊了。
買衣服?買個衣服能買的女人臉紅,男人小兄弟都要立起來了嗎?!
「我們……」安晴有點尷尬,宿泱忽然牽住她的手,像是宣誓般十指相扣, 掌心的溫度傳來他力量的支撐。安晴有點不習慣,下意識地就要掙開他的手,但宿泱卻握得更緊,好像在說: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那股堅持,那股力量似是在她心口傷痕間織起了保護的圍牆,安晴忽然不再掙扎,勇敢地抬起頭,昂首挺胸,直視秦沐咄咄逼人的冷眼。
「我陪女朋友來買衣服,有問題嗎?」宿泱淡漠而客氣地說。
「女朋友?」秦沐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安晴,「你跟陸然……」
「他是有婦之夫,我會祝福他和方小姐。」安晴淡淡一笑,大方得體,客氣疏離。
秦沐愣住,「他跟方潔,沒有離婚?」
「他的事,你最好問他。」安晴客氣道。
秦沐眼裡仍然寫著不可思議,但是,這兩個人都不該是會喜歡偷-腥喜歡腳踏兩船的啊?
這怎麼回事啊!
秦沐不可思議地哼了聲,「就算你和陸然沒有什麼關係,也不至於幾天功夫,你們兩個就勾-搭上了吧?!」
宿泱皺眉冷道,「秦先生,請你注意你的用詞,我不希望別人這樣侮辱我的女朋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可不會任由她被別人欺辱都還不吭聲。」雖然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場,但知情人都立刻聯想到陸然,安晴被人暗殺時,他在哪兒?他知道真相後,又做了什麼 ?
秦沐臉色一沉,安晴卻是愈發心灰意冷。
「安晴,我們走吧。」宿泱不再看秦沐,轉眸看著安晴,溫柔道。
安晴點點頭。
秦沐幫安晴付了錢,這一次,安晴沒有拒絕,也不知是為了什麼。以她的性子,本不會輕易叫別人給她買什麼東西的。
秦沐的臉黑的厲害,君洄在一旁,明亮的星眸閃過邪惡的光——宿泱,不錯啊,我那般提醒安晴小心你,你都居然還能把她追到手。
出了店舖,安晴本能地還是想要掙開宿泱的手,但宿泱握得很緊,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安晴,說,「鬆不開鬆開你的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我心裡,是不會放開你的。」
安晴心裡很是感動,但是……她抬頭,眉宇微粗,「可是我……」
「我明白。」宿泱淡淡一笑,阻住了她未出口的話,「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我不會逼你,我會等你。」
安晴凝視著那雙灰綠的眸子,半晌,輕展笑顏,「謝謝,宿泱,我是真心謝謝你。」
「我才要謝謝你,肯給我一個機會。」
——
夜色降臨,秦沐去了King吧,又打電話把陸然叫去,也沒說什麼事,只是讓他過來。
他是想著,讓陸然一醉解千愁吧!
他雖然對陸然和安晴之間的糾葛瞭解的不多,但從他在和方潔婚禮上的表現就能看出來,他到底有多愛安晴。
摯愛的女人,甚至幾天前還和自己海誓山盟,轉眼就成了別人的某某了,他必須要徹底發洩一次。
陸然到的時候,看到桌上擺滿了酒,愣住,「你這是幹什麼?想灌醉我啊?我可不記得最近有得罪你。」
但讓他意外的是,他沒在秦沐臉上看到要整蠱他而沾沾自喜的得瑟表情,反而,他是一臉凝重,好似還透著點傷悲,就好像失戀了一樣。
陸然在一邊坐下,笑問,「怎麼?難道你失戀了?叫我來陪你買醉?」
秦沐忽然想起,上次來這兒,是陸然叫他來的,他說他為情所困,為了一個叫安晴的女人,那個時候,他還沒恢復記憶,才重新認識安晴沒多久;而現在,他恢復記憶不過月餘功夫,又要來這兒買醉,還是為了同一個女人。
只是,秦沐想,這一次,陸然傷得更重吧。
陸然被他那深深的同情的目光看得直發毛,「到底什麼事啊?別賣關子了。」
「我聽說,你和方潔沒有離婚,是真的?」
陸然目光微垂,聲音平淡,「是真的。」方潔殘廢之事,他卻不想多說。
果然如此,難怪安晴有些絕望了,但,秦沐還是替陸然難過。
「安晴的事,你,知道嗎?」秦沐試探性地問。
陸然怔了一瞬,笑了笑,「什麼事啊?」聲音裡,卻透著一絲淒然。
秦沐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我今天碰到安晴了,她,她跟宿泱在一起。」
心口好似窒息了下,笑意有些乾澀,陸然說,「他們是搭檔,常在一起,這沒什麼。」
秦沐心頭長歎一聲,他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不願面對現實啊?
「他們在戀愛,你知道嗎?」秦沐把心一橫,直截了當地說。
剛放到嘴邊的酒瓶頓住了,陸然像是被施法定住了一樣,無法動彈,甚至連思想也沒有。
陸然放下酒瓶,「當真?」
秦沐點點頭,「宿泱親口說的,安晴也沒有否認,我瞧著他們,關係挺親密的。」
陸然乾笑了聲,似是自言自語,「這麼快啊……早上才承認,晚上就在一起了……」
「你說什麼?」秦沐沒抬聽清,追問道。
陸然笑了一下,「沒什麼,挺好的,我祝福他們。」
秦沐傻住,他沒聽錯吧?
陸然看他那傻兮兮的模樣,嘲笑著,「幹什麼?我是有婦之夫,難不成還要她一直等著我?」
「你沒事吧?」秦沐看他那淡然自得的樣子,實在太不放心了。這傢伙不是傷心地傻了吧。
陸然不以為然地笑道,「我能有什麼事?不是跟宿泱,也會是其他人,遲早的事。」
陸然這樣的情緒,更讓秦沐不放心了。他要是傷心難過,然後拿起桌上的酒猛灌自己,他才覺得正常呢。他現在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好像安晴不過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好像他從來沒愛過安晴一樣,他才覺得,不正常呢。
這太不正常了!
「陸然,你要是難過,你就發洩出來,可千萬別憋著,會憋壞自己的。」秦沐不放心地勸著。
陸然臉上的笑意微僵,笑容也消失了,他淡淡地,好似自言自語,「發洩了又能怎樣呢?她能回到我身邊嗎?」
秦沐想要拍拍他肩膀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
他說了這樣的話,秦沐才突然明白,他到底有多放不下安晴,他心裡到底有多痛;只是這樣浸入骨髓的痛,他卻連發洩的機會也沒有。
永遠都只能這樣,痛入骨髓,刻入血液。
陸然,我的兄弟……
陸然不再說話,拿起手中那瓶酒,慢悠悠地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