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扶著李航走到蘇洛跟前,平靜地說,「蘇洛,不管你信與不信,雖然是陸然開槍射殺石頭,但害死石頭的,另有其人,我會揪出他來,光明正大的替石頭報仇。還有,無名既然把你交給我了,你現在的所有行動都必須在我眼皮子底下進行,由不得你再不由分說地開槍殺人,否則我第一個把你交給警察!」
蘇洛只是冷漠地盯著她,眼裡是掩不住的諷刺。
安晴就當沒看到,又道,「我既然已經對不起石頭了,就不會由著你揮霍自己的生命,將這份愧疚加深。你要記住,除了你三哥,你還有大哥二哥,他們對你的疼愛,不比你三哥少。」
蘇洛眼神微微一黯,從走上殺手這條路起,她的生死已不是她可以做主的。
大哥二哥,她暗自苦笑……如今他們得知她是個傻眼不眨眼的魔頭了,還肯認她這個小妹嗎?
安晴看蘇洛微微低垂的眼睫,就知她已被說動,便放下心來。她這才轉眼看著宿泱,道,「真是多謝你了。」
「應該的。」
陸然的聲音突然蹦出來,「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安晴皺眉,宿泱救了他們,他居然還懷疑宿泱的用心,真是小人之心。
「安晴一早就被人盯上了,作為她的搭檔,我當然想她有事,以免她所有的工作都落在我肩頭上,所以保護她也算是我分內之事。」宿泱淡淡地解釋著,嘴角掛著譏誚。
「……」安晴無語,作為搭檔,你關心一下我也屬正常,用得著說的這麼直白傷人麼?
陸然也噎了一噎,他總覺得宿泱的出現有些突然,有些意外,卻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他們會遇襲,但並非他所說「安晴一早就被人盯上了」的原因。
可他既然揪不出奇怪的地方,也只得作罷。
「都上車吧,我送你們去醫院。要等救護車來,還得幾個小時,都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挺得過去。」宿泱淡淡道,只手拎著,至少在旁人看來,是拎著蘇洛上了他的車。
安晴也半扶著李航往前走,只有陸然一個是孤孤單單的。
等他們走了快半個小時以後,警察及飛虎隊終於趕到現場,但現場別說人,連個鬼影都沒有,只留下一些打鬥過的痕跡,還有一路過來,在路上看到的子彈。
難道報警的人已經被處理,扔屍荒外了?
饒是這些特警,也是一陣膽寒,那些賊人太過凶殘了!決不能任由他們逍遙法外!可他們在四處搜尋,奈何除了李航肩頭淌下的幾滴血以外,什麼證據也沒有。
幾番歎氣後,搜集了李航血液樣本,打道回府。
這邊,宿泱開車送他們幾個到了S市的一家醫院,剛到,安晴就說有事要獨自離開,宿泱問,她也只是笑了笑,不答。宿泱頓時明白其中道理,也不強問,末了,安晴還擺脫宿泱看好他們幾個,可千萬別又出什麼岔子。
安晴驅車到了一棟看起來很是平凡普通的辦公樓前,下車進去,經過門口哨兵盤問時,拿出陸然給她的,劉哲簽署的特批令給哨兵看,哨兵才放了她進去。沒辦法,誰讓她沒證件呢?只能靠特批令才能進這棟大樓。
上了樓,經過重重關卡,才到了一間還亮著燈的辦公室前,辦公室的門楣上寫著,部長辦公室。
安晴在門口深呼一口氣,才敲門,沒人答話,門自動開了,安晴這才進去。
辦公桌前,坐著一個五十出頭的男子,似乎正在翻看什麼資料,安晴進來,他眼皮也沒抬一下,伸出右手朝辦公桌對面的椅子指了指,「坐。」
安晴大氣也沒敢出一聲,乖乖地坐下,背脊挺得直直的。他不說話,她也不敢擅自開口。
半晌後,原部長往下拉了拉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翻了翻眼皮看了眼安晴,「安晴是吧?找我什麼事?」居然還動用太子爺的關係來找他,不是小事啊!
安晴仍是正襟危坐,平淡的語氣隱隱有一絲顫抖,「我是想問我父親的事。」
「你父親的事?你不是都清楚嗎?就算有疑問,問周處長就可以。」原部長又垂下了眼皮,扶正眼鏡,繼續研究他手頭上的資料。
安晴暗暗吸了口氣,說,「我父親沒死,對不對?」
原部長的目光頓了頓,終於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子,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有些顫抖,但卻倔強地很,幾乎是她母親的翻版。但是,原部長也只是看著她,並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她繼續說什麼。
「昨天我和宿泱被抓時,唐四的一個手下跟我透露了密碼,雖然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可我一聽就知道他是誰了。那是我聽了二十多年的聲音,我不可能聽錯。」
原部長隨意地將手中的資料放在桌上,語氣很是平淡,似乎一點都沒有驚奇。「你既然都確定了,還要問我什麼?」
安晴騰地一下站起來,雙手大力的拍在桌上,大聲地質問,「那我媽呢?她的殉情還有什麼意義?還是說,她也根本沒死!那我難過這麼多年,有什麼意義!」
安晴出格的舉動似乎也沒有激怒原部長,他往後靠了靠,雙手抱在胸前,「你媽是在一次任務中受了重傷,為了掩蓋她的身份,才讓她『殉情』而死。」
安晴淒然一笑,「就為了掩蓋身份,就要她死嗎?還是自焚而死!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她可是你手下最得力的幹將啊!這麼多年,你就沒有愧疚過?你就沒有被噩夢驚醒過嗎?!」
原部長沒什麼情緒的溫和目光突然間變得凌厲,他往桌前傾身,手指敲著桌子,一字一句地說,「你媽受的傷,如果不死,就是全人類的噩夢!」
安晴所有憤怒的情緒在即將爆發的一刻似是被冰凍了一般,她怔怔地看著原部長,「什,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