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出門,才想起自己現在還沒有專車,就給秦沐打了電話,沒說別的,只叫他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秦沐聽他口氣不好,以為出了什麼事,二話不說,立刻驅著他的出租車前去找他,到了的時候就看到陸然已經在小區門口。
圓月下,那個男人長身玉立,寂寥卻在他週身交織,無邊蔓延。
秦沐心下歎息,他們相識多年,何曾見過他這般模樣?他在想,是不是他去美國的十年,發生了什麼?他來不及多想,下了車走過去,捶他的胸膛,「兄弟,怎麼了?失戀了?多大的事啊?」
陸然看著他,冷森森的笑,然後從他身邊掠過,上了他的車,坐在駕駛位上,然後搖下車窗,「借你的車一用,兜兜風。」然後發動車子急速離開。
秦沐愣在那裡好半晌,才突然仰天長罵,交友不慎啊啊啊!
其實這會兒也不算晚,不過十點多,繁華的都市,仍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笙歌奏響。
長夜漫漫,陸然在寂寞的都市漫無目的地向前,落寞如影隨形,叫他心煩意亂。
不是沒有過寂寞的空虛,只是今夜,他心頭空的厲害,好像心都被掏空了一般。尤其是方潔脫下衣服那一瞬,他煩躁地厲害。
他雖然談不上喜歡方潔,但其實真的不排斥她,不然也不會答應和她結婚,可每當他們可能會有親密接觸時,他心裡就煩躁地厲害,非常的不願意。所以交往這半年來,最多不過輕吻,真正的吻也沒有。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甚至懷疑過自己的功能,也懷疑過自己的性取向,最後歸結為,他不那麼喜歡她,所以不願意將就。
他有時在想,他當真有這麼君子嗎?
車在街邊停下,陸然搖下車窗,江面拂來的微風撩著他的發,撩撥著他落寞的心。
陸然點了顆煙,吐出一個煙圈,看著漸漸冷清的繁華之後,心也跟著漸漸平靜。
抽完煙,心情舒暢許多。陸然發動車子準備找個地方住一晚,卻突然發現這裡有一點眼熟,仔細一想,他笑了,他竟然開車開到安晴的樓下。
是冥冥中的天意?
還是注定一場孽緣?
他可是要結婚的人呢。
陸然淡笑一下,終於還是開車走了,給秦沐打了個電話,問了他住的地方,就開車過去了。
——
安晴半夜被噩夢驚醒,冷汗濕了一身,淚水濕了滿面。
夢裡,是五年前分手的場景,陸然瀟灑決然地離開,安晴在後面一直追,一直追,明明陸然就在眼前,可她就是觸摸不到他,他也絕不回頭再看她一眼。安晴一路絕望奔跑,指尖就要觸及到陸然,他卻突然消失不見,她悲慼大喊,「陸然——」回應她的,卻是醒來的黑夜無邊。
五年了,她從未夢到過陸然,她甚至恨過他竟然無情地連夢中一面都不肯施捨。而如今,他人出現,她夢裡也出現。
卻都不是,她想要的!
安晴望了望窗邊月色,月光柔和,照在小夕身上。她看著小夕甜甜的睡容,手指描摹她的輪廓,微微輕笑,沒了陸然,她至少,還有小夕。
輕輕在小夕臉上親了親,安晴下了床,想要拉上睡前忘了的窗簾,卻看到樓下有一輛出租車停在路燈下,暖黃燈光下,卻是茫然的淒寥。
安晴笑了一下,不過是輛車而已,她竟然也能感受到它的寂寞?正想著,那車卻突然發動,離開。
離開那一瞬,安晴忽覺,心裡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