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龍種   問情歸處 第二百五十章 歸來
    雲歸岫,倚輕風,巧沁菡萏作深淺,又恐相思染,驚寒夜。

    年少一場疏狂,惹起平生消黯,經年了無痕,唯有一抹淡淡幽香,悄然入夢,伴孤衾,長相守。

    金絲繡邊的錦袍袖口下,夏子鈺緊握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他毅然轉身,恰看到一襲素衣淡然的女子翻過慶陽侯府的高牆,身輕如燕,凌空而來。

    五載歲月已過,那記憶中女子的容顏依然如初,清高自傲,不流於俗。

    素衣翩躚,足踏清風;冷眸淡漠,容華絕代。

    在場之人皆驚艷的移不開眼,而傅老夫人與傅侯爺母子倆卻一臉灰敗,顯然是被突然現身的女子嚇得驚恐萬分,她怎麼來了。

    迎上沐歆寧微怒的目光,銀色面具下,夏子鈺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些許的笑意,他看到她眼裡的驚愕,幽怨,惱恨……,卻惟獨沒有半分的喜悅與歡愉,五年了,她還是沒有變,仍舊在他面前不肯低一次頭、服一次軟,高傲地不給他留半分男子的尊嚴。

    「娘親……」被吊在樹上的暖暖看到沐歆寧的出現,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有壞人欺負暖暖,娘親快救救暖暖!」

    娘親?她是這小傢伙的娘親!夏子鈺震驚地愣在當場,又錯愕地看著沐歆寧素手一揚,救下吊在樹上的那滿身邪氣的小傢伙,朝他走來。

    氣若幽蘭,清艷脫俗。

    那一步步的逼近,在夏子鈺的心頭泛起了陣陣的漣漪,前塵往事斬不斷,更何忍那一段愛恨糾纏,所帶來的刻骨銘心。

    「你生的?」半響,夏子鈺終於回過神,吶吶道,「我女兒?」

    如酲與玄參對望了眼,真丟人啊,他們英明神武的國主開口第一句居然說了這麼幼稚的話,沒看到少夫人的臉被氣得又沉了幾分。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夏子鈺,以沐歆寧偏冷的性子,又加之她曾經說過不喜歡孩子,還幾次三番拿腹中孩子威脅夏子鈺,更揚言要與他一刀兩斷,夏子鈺冷了心,也就不指著這個女子能放下她的高傲,為他生兒育女。

    柳眉連娟,微睇綿藐,清冷的聲音壓不住怒意,「你當我沐歆寧是什麼人,水性楊花嗎?」

    「寧兒……」夏子鈺自知理虧,氣勢上弱了幾分,「我…我絕無此意。」

    看到國主這般手足無措,低三下四地跟一個女子解釋,如酲與玄參暗暗高興,這下好了,有少夫人在,看那位皇后娘娘還能囂張到何時。

    「娘親,疼……」暖暖軟軟的童音帶著哭腔,小手摟在沐歆寧的脖頸間,噙著淚水的小眸子盯著夏子鈺,委屈至極,「暖暖被人欺負了,嗚嗚……」

    小暖暖一喊疼,傅銘嚇得當場雙腿發軟,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打了國主的女兒,打了一朝尊貴的小公主,這回連娘出面求情恐怕也保不住他了。

    華亭郡主暗鬆了口氣,原來暖暖是皇兄流落在外的女兒,怪不得一身貴氣,不同於那些世家望族府邸中的小小姐。

    「乖女兒,傷到哪裡了,讓爹爹瞧瞧。」夏子鈺這個平日高高在上的一國之主更是慌了神,暖暖是頑劣,還害得姨母從此羞於見人,但一得知是自己的女兒,血脈相連,夏子鈺疼愛還來不及,又怎會再苛責她半分。

    夏子鈺忙伸手去查看暖暖的傷勢,傅銘那一鞭打得極重,小暖暖穿在身上的鳳紋織就的綢面雲錦上衣被鞭子打得裂開,背上柔嫩的肌膚有一道紅痕,還有那被繩子綁過留下的淤青,皆刺痛了夏子鈺的心,孩子身上的肌膚本就脆弱,一碰就傷,傅銘還下了這麼重的手,若換做一般五歲的孩子,早就哭的泣不成聲了。

    「爹爹是壞人,暖暖才不要壞爹爹!」小暖暖躲到沐歆寧的懷中,掙扎著不讓夏子鈺碰,夏子鈺眼中閃過一陣失落,沐歆寧見狀,在小暖暖的耳旁低語了幾句,小暖暖這才放棄了掙扎,乖乖地任由夏子鈺查看傷勢。

    「暖暖聽娘親的話,以後不鬧事,不捉弄人,娘親不要再丟下暖暖,好不好。」淚眼汪汪,小臉可憐兮兮地望著沐歆寧,生怕沐歆寧生氣一離開,就把她丟給了眼前這個可怕的壞爹爹。

    沐歆寧目光一柔,唇邊淺笑,「小傻瓜。」丟下暖暖,她怎捨得。

    「娘親…」,撒嬌地喊了聲,暖暖清澈的小眸子靈氣逼人,哭得通紅的小臉頰粉雕玉琢,甚是惹人憐愛。

    而被小暖暖嫌棄,並稱之為壞爹爹的一國之主夏子鈺,邊將如酲遞過來的金瘡藥輕輕地抹在暖暖的背上,邊時而抬頭與沐歆寧眼神交匯,熾熱的目光使得沐歆寧玉容染紅,心中微惱道,後宮美女如雲,他又年年選妃,如今的他,還是當年令她傾心相付的他嗎?

    裙裾擺動,佩環輕顫,盡顯一世風華。

    「我聽到剛剛有人在罵我的女兒是小野種,傅侯爺,是你嗎?」傅銘罵暖暖為小野種,便等同於暗指沐歆寧不守婦道,沐歆寧本就對傅老夫人沒什麼好感,更何況是傅老夫人之子傅銘,當初若非看在夏子鈺的面上,沐歆寧根本不會對傅老夫人忍讓三分,但有些人你越是對她退讓,她就越得寸進尺,傅老夫人就是這樣,仗著自己是夏子鈺的姨母,長輩身份,倚老賣老,明著指責沐歆寧不懂規矩,實際上還不是怕夏子鈺娶了沐歆寧,而疏遠了她這個姨母。

    「臣知罪,娘娘息怒!」傅銘嚇得連連磕頭,「臣不知小公主的身份,多有冒犯,娘娘寬宏大量,饒過臣這一次。」

    「誰是娘娘!」沐歆寧冷哼一聲,嚇得懷中的暖暖縮了縮小身子,還好她這次沒惹怒娘親,娘親一動怒,誰都勸不住。

    「沐歆寧,我兒都說是無意冒犯,你這般小題大做,是瞧我們母子倆好欺負嗎。」傅老夫人臉上蒼白,跑到夏子鈺面前,哭著道,「姨母年事已高,膝下就銘兒這麼一個兒子,他若有個三長兩短,姨母也不活了。想姨母這一生,真是命苦,出身宦官之家卻流落鄉野,還被迫嫁了個低賤的屠夫,後來得知你娘的消息,卻無緣見你娘最好一面……」

    傅老夫人越說越淒涼,說到最後,竟喊起了夏子鈺死去的娘。

    「我可憐的姐姐,你怎麼死得這麼早啊,你若地下有知,看看你生的這個好兒子,為了一個恬不知恥的女人,都不管我這個姨母的死活!姐姐啊…,反正我也沒臉再活在世上了,乾脆就隨了你去,好讓我們這對苦命的姐妹倆,到黃泉還能做個伴,說不準下輩子我們還可以再當一回親姐妹。」

    「姨母…,您別樣。」傅老夫人一哭鬧,夏子鈺又頭痛起來,「不知者無罪,傅侯爺,起來吧。」

    看來又要不了了之了,華亭郡主在心中歎息,若連皇兄最愛的女子都治不了傅老夫人與傅侯爺這對母子,這世上還有誰能動搖慶陽侯府一手遮天的權勢。

    「繼續跪!」小暖暖稚嫩的聲音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娘親沒發話,你也敢起來!」

    在小暖暖眼中,身為一城之主的娘親,就如同說一不二的君王,哪怕夏子鈺是高高在上的國主,也得聽娘親的。

    而被小暖暖這麼一喝,剛站起來的傅侯爺又嚇得跪倒在地。

    呵呵…,如酲見此,忍不住掩嘴低笑。

    「銘兒,你國主表兄都叫你起來了,你還跪什麼。」傅老夫人暗恨自己兒子不爭氣,竟被一個五歲的孩子嚇破了膽,這要傳出去,說一個堂堂的慶陽侯還不如一個稚子有威嚴,豈不讓人笑話。

    「老夫人,我看傅侯爺還是跪著好,」沐歆寧抱著暖暖,甩開了夏子鈺想要阻攔的手,冷聲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沐歆寧,你究竟想幹什麼?」傅老夫人一臉緊張,這個陰魂不散的女子,就知道她這次回來不安好心。

    「也沒什麼,就是想讓傅侯爺見一個人。」沐歆寧話音剛落,慶陽侯府又闖進了幾個人,走在前面的是李伯延與白九爺,緊跟著的是沐飛等幾個城主府的護衛,而其中一個護衛還扶著一位步履蹣跚的老嫗。

    這些人闖入守衛森嚴的慶陽侯府,猶如無人之境,武功之高,令人忌憚。

    慶陽侯府的下人被攔在了院外,因國主在場,侯府中的下人也不敢造次,至於傅老夫人與傅侯爺一見那老嫗,母子倆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而傅侯爺更是全身抖得厲害。

    「寧兒,你非得逼死姨母他們嗎。」夏子鈺伸手拽住了沐歆寧的衣袖,低求聲道,「姨母她縱有諸多不是,但她畢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我不准你傷害她。」

    夏子鈺的親娘早死,而當初在易州城傅老夫人待他的種種,就猶如親娘在世般無異,要他逼死一個猶如親娘的傅老夫人,他下不了手。

    「身為國主,徇私枉法,縱容包庇自己的姨母與表弟在榆中城為非作歹,眼看著自己的子民家破人亡而無動於衷,夏子鈺,你當年可不是這樣的。」沐歆寧眼中的浩然正氣與坦然讓夏子鈺自慚形愧,「我所認識的夏子鈺,他不是個正人君子,但他不會仗勢欺人,不會優柔寡斷,更不會傷及無辜之人,當年我們一起逃離宮中時,冬兒為保護我們而死,你自責不已,對一個宮女你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你一手治下的萬千臣民。」

    在場之人皆被沐歆寧膽大至極的舉動嚇得跪倒在地,質問一國之主,還毫不留情地斥責他,這世上除了這個女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華亭郡主更是滿臉欽佩,皇嫂果然沒有讓她失望,依然如五年前那般,膽略過人。

    「國主,慶陽侯毀我女兒清白,我女兒死得冤啊!」老嫗哭得肝腸寸斷,伏地不起。

    喪女之痛,哭干了淚,白了雙鬢。夏子鈺喟然長歎,「朕有罪啊。」本以為傅銘不過是貪財,有些好大喜功,誰知他竟然還敢強搶民女、目無王法。

    「鈺兒,這事與銘兒無關啊,銘兒他絕不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傅老夫人抵死不認,指著沐歆寧厲道,「是她,都是她設的局!她要害死我們母子倆,更要離間鈺兒你跟姨母,鈺兒,你萬不可信她!」

    「誥命夫人,老天爺看著呢,您說話要憑良心啊,民婦雖沒有念過什麼書,但也知天理循環,你們傅家遲早要遭報應的。」跪地的老嫗忽然發了瘋地撲向傅銘,對他又嘶又咬,「畜生,我女兒才十四歲啊,你也不放過!還我女兒命來!」

    傅銘一腳踢開老嫗,「是她自己想不開,與本侯何干。」

    「銘兒!」傅老夫人急得喝止傅銘,都這個時候了,她這不爭氣的兒子還端著侯爺的架子,也怪她平日太寵他,沒教他如何察言觀色,如何見好就收。

    「大嫂別急,有我家主人在,你的女兒絕不會枉死。」沐飛一聲大嫂,如酲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眼前的老婦人竟比傅老夫人年紀還小,卻早早地白了頭。

    「姨母,你們到底瞞了朕多少事!」夏子鈺的聲音漸冷,但拽在沐歆寧衣袖上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開,「朕每年都厚賞你們,為何你們還不知足!」封自己的姨母為一品誥命夫人,毫無寸功的表弟成了慶陽侯,若這煊赫的權勢只能換來他們的慾壑難填,他當初就不該帶姨母他們來榆中城。

    「鈺兒,你聽姨母解釋啊……」傅老夫人再也不敢哭鬧耍潑,嚇得瑟瑟發抖。

    「朕尊稱您一聲姨母,因為您是朕在這世上最親的長輩,但您把朕當什麼了,」夏子鈺苦笑,「殺人償命,就算傅銘是朕的表弟也不能例外,姨母,這些您難道不明白嗎?」

    院中十幾具丫鬟、僕婦的屍身躺在腳下,滿院蟬鳴,老嫗悲涼的哭聲,還有傅老夫人的哀求聲,使得夏子鈺愈加煩躁,喉間彷彿充斥著一股血腥味,他運起內力,再極力地嚥下。

    艱難地抬手,一聲令下,跪地的玄參一躍而起,持劍擒住了傅銘。

    長劍出鞘,銀光萬丈,撫威將軍玄參的劍,是以又快又狠出了名的,傅銘一介紈褲子弟,根本毫無任何的招架之力,在傅老夫人撕心裂肺地喊聲中,這個作惡多端的傅侯爺身首異處,就這麼死在了玄參的劍下,死前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

    「沐歆寧……!」傅老夫人老來喪子,無所歸依,端莊慈祥的面上一片猙獰恐怖,她抱著滿身是血的傅侯爺朝沐歆寧嘶吼道,「你殺了我的銘兒,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鮮血染紅了一地,在這個炎熱的夏日卻猶如置身冰窟,異常的森冷與陰霾,傅老夫人忽覺天旋地轉,絕望到了極致,「銘兒,我的銘兒啊……」

    哭聲悲憫,痛徹心扉。

    「寧兒,你滿意了。」落寞地鬆了手,修長的指尖劃過女子素淡的衣衫袖口,卻轉而握住了她的柔荑,沐歆寧身子微顫,只是靜靜地看著夏子鈺,心如止水。

    慶陽侯惡貫滿盈被伏誅,想必舉國臣民都額手稱快吧,但承受喪子之痛的姨母,這往後的日子……,夏子鈺眼中黯然,難道自古的君王,到了最後,都要做一個孤家寡人嗎?這人世間最尋常的親情,與他,只是奢望嗎?

    「姨母,從此你就留在府中頤養天年吧。」良久,夏子鈺終於下了決定,而這個決定,卻是將傅老夫人永遠地軟禁在慶陽侯府,直到死去。

    「銘兒,我的銘兒啊……,是娘害了你啊……,娘若不帶你來榆中城,你的表兄若不是一國之主,今日你就不會死了,銘兒,我的銘兒啊……」傅老夫人似乎開始有些神志不清了,「銘兒,是不是該下雪了,下雪了,你的鈺表兄就該來看我們了……答應娘,要效忠你的國主表兄,千萬別背叛他!……」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所求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站在權勢的頂端,若能不為繁華所迷眼,那該多好。

    沐歆寧抱著暖暖轉過身,不忍再看那已經變得瘋瘋癲癲的傅老夫人,慶陽侯府的那些惡僕被一個個地拖了下去,就地陣法;而慶陽侯的側室何萍兒因慶陽侯府失勢,悄悄捲了包袱溜了。

    「郡主,您終於苦盡甘來了。」華亭郡主身邊的丫鬟小蝶開心地道。

    「是啊…。」華亭郡主賀蘭薇百感交集,走到沐歆寧面前盈盈拜倒,「薇兒謝過皇嫂相救之恩。」

    「姐姐,還有暖暖,暖暖也有幫姐姐哦。」沐少城主不滿地道。

    「小公主千歲,您該喊我家郡主為姑母,不是姐姐。」小蝶笑著糾正道,哪有人喊自己的姑母為姐姐的。

    沐少城主疑惑地望向沐歆寧,沐歆寧淡淡道,「喊姐姐也無妨。」

    「薇兒,朕……」夏子鈺面上訕訕,欲言又止,華亭郡主與慶陽侯這段錯誤的姻緣是他下的旨,現在面對華亭郡主,他自然心存愧疚,「朕日後再幫你尋一個好夫婿……」

    「不用了皇兄,」華亭郡主一聽又要嫁人,嚇得花容失色,當即打斷夏子鈺的話,「皇兄也不必自責,畢竟這一切都是傅老夫人瞞著皇兄,使得皇兄誤以為是薇兒心甘情願才嫁的,要怪就怪薇兒自己懦弱,斷送了這一生的幸福。」

    華亭郡主知書達理,心中還絲毫沒有怨恨他這個長兄,夏子鈺更覺慚愧,對於賀蘭博與賀蘭博那些姬妾所生的孩子,夏子鈺曾經深惡痛絕,但這幾年,從賀蘭槿的身上,還有今日華亭郡主的寬容大度,讓他感到震撼,原來這世上他並不是一個人,只是他一直活在仇恨中未釋然。

    「皇妹告退。」華亭郡主屈膝行禮之後,就帶著丫鬟小蝶離開了慶陽侯府,再也沒回頭。

    「臣等告退。」

    如酲拉著玄參起身,玄參不悅地拍掉了如酲纏上來的雙手,嘟囔道,「哎,男女授受不親,虧你還是宮中的一品女官,這點禮數都不懂。」讓人看到了,他這清白就不保了。

    「玄將軍,你是嫌奴家姿色平平,配不上你嗎?」杏眼含嗔,嫵媚撩人。

    「我的如酲姑奶奶,您就饒了我吧。」玄參嚇得落荒而逃,還不忘暗暗祈禱,蒼天啊,趕緊賜個男子把如酲這妖女收了吧,宮中上下,榆中城內外,只要是個男的,無論老少,都被這妖女調戲了遍,太恐怖了。

    想想,夜間醒來忽然見身邊多了個女子,不嚇死才怪,再說,如酲這個國主身邊的第一暗衛又非浪得虛名,哪個男子若敢真輕薄她,不被她砍斷手腳,也要被她折磨的發瘋,玄參心有餘悸,忙加快步伐,一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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