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龍種   絕世風華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婚
    第二日巳時三刻,賀蘭府遠道而來的賓客絡繹地踏入貼滿喜字的正堂,熱鬧非凡。玄參、甘遂等人腰間各纏半截紅色綢布,笑臉相迎:

    「盧公子,裡邊請。」

    「顧少主,這邊坐。」

    「錢老爺,您也來了。」——

    夏子鈺的喜帖雖廣發天下,但前來道賀的幾大世家卻未必給夏子鈺面子,有些派了庶出的公子,有些乾脆連庶出的公子都不來就打發一個府中的管事送來賀禮,但誰知,長垣安氏的家主安竹生昨日下榻賀蘭府南邊廂房的這一消息傳出,幾大世家對榆中賀蘭世家新任的少主不禁刮目相看,賀蘭鈺連孤竹公子都請來了,那他還有誰請不到;再打聽,賀蘭鈺竟是那位亦正亦邪的醫谷主人,更是嚇得不輕。醫谷主人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明著不行,但他手中的暗衛,還有那數不清的無色無味毒藥,卻是歷來為各大世家所忌憚。

    於是,這兩日內各大世家的人紛紛快馬加鞭連夜趕來,庶出的公子也換成了少主,當然有些像洛陽盧家、江陰程家這般根基深厚、人脈龐大的世家,倒也不急著向安竹生示好,也不懼於夏子鈺,大多靜觀其變。

    「賀蘭鈺呢?快叫他滾出來!本少主都來幾天了也沒有看到他,他是不是不把我們并州雲中縣的顧家放在眼裡!」顧家的少主顧樂山年約十八、九歲,相貌平平無奇,但仗著顧家在并州的權勢威望,素來囂張跋扈,玄參等人看不慣他的行徑就聽從如酲的指示,先讓顧少主在賀蘭府的別院待幾日,並吩咐賀蘭府所有的下人都別管他,顧少主在賀蘭府被賀蘭府下人捉弄,氣得當場火冒三丈,將別院的東西一一砸了遍,卻不知賀蘭府富可敵國,這些東西砸了,很快就又有新的東西送來讓他砸,顧少主砸了半天頓覺沒趣,指著賀蘭府內院大罵夏子鈺,可最後除了自家帶來的幾個親隨,還是沒有人理他。

    「我家少主很快就會出現,請顧少主稍待。」玄參權作聽而不聞,但甘遂心善,就耐著性子安撫顧樂山。

    「哼,賀蘭鈺幾日不見人影,要不是看在安表兄的份上,本少主才懶得過來。」說起顧家與長遠安氏的淵源,那也是好幾代以前的親戚,但并州雲中縣的顧老爺卻一直厚顏無恥地將長遠安氏當做他們的表親,逢人就炫耀顧家與長垣安氏關係匪淺,當然,長遠安氏肯不肯認這個已經疏遠的表親就另當別論了。

    「顧少主息怒,別跟這些狗奴才一般見識。」錢老爺一聽顧家與長遠安氏是表親,忙上來巴結,但與長遠安氏不相上下的洛陽盧家等幾大世家的人卻譏諷地看了眼錢老爺,錢家雖富有,然而與那些根基深厚的百年世家還是大有差別的,一個是真正的名門望族,一個不過是滿身銅臭的商賈起家,高低貴賤之別,一目瞭然。

    顧樂山被錢老爺的幾句阿諛奉承捧得洋洋自得,大言不慚道,「你跟著本少主就對了,我們顧家與長遠安氏同氣連枝,長遠安氏的家主安竹生還是我的表兄,你知道安竹生嗎,他可是世人讚譽的孤竹公子,皇上親封的帝師太傅——」

    呵——哈哈哈——,洛陽盧家的二公子聞言忍不住捧腹大笑,「顧樂山,你也太不要臉了吧,據我所知,顧家與長遠安氏早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孤竹公子是你表兄?恕本公子孤陋寡聞,哈哈——」盧二公子越笑越大聲,使得正堂內所有的賓客皆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這位洛陽盧家的二公子雖不是盧家少主,卻深得洛陽盧家家主的寵愛,半年多前,盧家扶持夏侯墨在洛陽繼續稱帝,為了避嫌,盧家的家主是不可能來此參與各大世家制衡天下的利益爭奪,但盧家也沒有派一個可有可無的庶子前來,足以說明盧家也並非是真正的擁戴夏侯墨。盧家的野心路人皆知,只是沒有人敢當面道破罷了。

    「姓盧的,你敢污蔑我們顧家,詆毀長垣安氏!」顧樂山哪知洛陽盧家的深淺,他平日只聽爹說過長垣安氏是天下第一世家,故而也只認準了長垣安氏,好在顧樂山也並非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他避重就輕,硬是將長垣安氏與顧家綁在了一起,並給盧二公子冠上了一個辱罵長垣安氏的罵名。要知道,這些個世家雖面上平靜,但暗中的爭鬥卻從未停止過,洛陽盧家與長垣安氏也不可避免,就如此次的京師大亂,看似是幾位諸侯王起兵造反,但實際上也是幾大世家在暗中各自的明主謀奪利益。

    盧二公子畢竟是年輕氣盛,三言兩語就被顧少主激得暴跳如雷,「長垣安氏又如何,還不是賣主求榮!」

    「你再說一遍!」顧樂山見所有人都朝他們看,就愈加覺得不能丟了長垣安氏的顏面,爹說過,顧家與長垣安氏是表親,有長垣安氏在,顧家就一定能在這亂世中屹立不倒。

    「楚王攻城之日,安太傅棄皇上於京師,回長垣袖手旁觀。他日再選擇依附另一個新的皇上,這不是賣主求榮是什麼!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如安竹生這般反覆無常的小人行徑,怎配當一國帝師?」盧二公子氣得面色漲紅,脫口而出道,「我們洛陽盧家才不怕長垣安氏,別說安竹生他現在人不在,就是他在,本公子也照罵。賣主求榮,卑鄙無恥,我可聽說了,安竹生至今未娶臨川公主,是因為他愛上了自己的徒兒,呵——,師徒之戀,倒是驚世駭俗,風流之名青史留名——!」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在座的這些人雖多少聽到過有關孤竹公子的一些流言蜚語,但誰也不敢放在明面上大肆渲染,得罪長垣安氏。因此,這些流言即使傳得再沸沸揚揚,卻也是真假難辨。孤竹公子之名早已天下共知,而安竹生的為人、秉性百年難遇,一襲白衣飄然塵世,清心寡慾,氣質高華,任誰見了不為之肅然起敬,更何談褻瀆那個神祇般的男子。

    「你胡說什麼,安表兄克己復禮,為天下之人典範,豈容你這般詆毀羞辱!」顧少主自小就把安竹生當做仙人般供奉,當年安竹生行冠禮時,顧老爺曾帶顧少主上長垣安氏,顧少主更是被白衣清雅的男子所折服,「好,你說,安表兄的那位徒兒是誰?」

    在座之人紛紛附和,是啊,他們從未聽過孤竹公子收過徒,現在怎麼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個女弟子。

    「姓盧的,你說啊!」顧少主有了底氣,聲音洪亮。

    盧二公子譏諷道,「井底之蛙,無知。本公子就告訴你吧,那名女子就是沐尚書的嫡女,皇上剛封的貴妃娘娘,沐歆寧。」盧二公子的一位姑姑是皇上的妃嬪,當日發生在宮宴上的事,盧妃娘娘早已派人告知了盧家家主,盧二公子也是聽盧家主提及才得知,此事涉及皇家,知道的人並不多。

    皇上的沐貴妃!正堂內所有的人大吃一驚,怪不得長垣安氏不幫皇上,原來是皇上奪了孤竹公子的心愛之人。

    這麼說,孤竹公子是欺世盜名之徒了?

    染指自己的徒兒,簡直傷風敗俗,有辱長垣安氏百年聲譽——

    一時間,正堂內所有的秉持禮義廉恥的這些世家們義憤填膺,大罵安竹生沽名釣譽、大逆不道,而顧少主當即與盧二公子打了起來,玄參、甘遂等賀蘭府的下人們個個面面相覷,他們奉少主之命靜觀其變,但這正堂內簡直比府外喧天的鑼鼓更熱鬧,這些所謂的名門望族的人也不過如此嘛,公子真是多慮了。

    「哥,他們說得是真的嗎?孤竹公子與自己的徒兒做了苟且之事,還瞞過了天下人。」歐陽晚晴一身男兒裝扮,嬌小玲瓏的身子緊緊地倚向歐陽塵暄,好奇道。

    「真與假,並不重要。」若是像表面上看這麼簡單就好了,這場戲,明明是有人想讓安竹生身敗名裂,為世人所不容。

    洛陽盧家何時和夏子鈺有了勾結?

    歐陽塵暄不露痕跡地掰開歐陽晚晴纏過來的纖手,與她保持了一段距離,然後踏入正堂,找了處顯眼的位子坐了下來。

    「歐陽公子,請用茶。」坐下不久,就有賀蘭府的丫鬟端茶過來。

    冀州滄縣的歐陽世家與夏侯皇族聯姻,論身份,歐陽塵暄比在座的這些人都尊貴,歐陽塵暄輕呷了口茶,重咳了一聲,故作漫不經心地道,「剛剛看到安家主出了南邊的廂房,怎麼,他還沒到嗎?」

    一提到安竹生之名,所有的人皆驚慌地閉了嘴,他們就算不給安竹生面子,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歐陽世家,天下大亂,人心不穩,此時若有一兩個百年世家聯手輔佐,即使不能一統天下,也可以稱霸一方。

    「哥,你好厲害,一句話就把他們唬住了。」歐陽晚晴滿眼愛慕,站在歐陽塵暄一旁,卻故意地粘向歐陽塵暄,兩人幾乎碰到了一起。

    「晚晴,這裡不是胡鬧的地方。」歐陽塵暄低斥一句,對於這個妹妹,歐陽塵暄是萬分的頭痛,打不得,罵她幾句根本沒有用,跟她說了幾千幾萬遍他們是兄妹,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但她依然執迷不悟。就如這回來榆中賀蘭世家,他本不想帶她來,結果她拿起白綾當著他的面上吊,若他不救,她還真死給他看。

    歐陽晚晴跺了跺腳,哀怨地望著歐陽塵暄,歐陽塵暄只顧飲茶,視線卻一直在正堂的門口處徘徊,臨川那個丫頭,又跑到哪裡去了?

    「本少主可記得,剛剛有人說不怕孤竹公子的,怎麼現在一聽到本少主的表兄要過來,一下子就成了縮頭烏龜。」顧樂山的臉上被盧二公子打得淤青一片,一手捂著臉對盧二公子嘲笑道。

    盧二公子自然受不住顧少主的激將,大聲嚷道,「本公子又沒有說錯,安竹生染指自己的徒兒,不顧倫常,世俗難容!」

    這聲大喊大嚷,似乎想讓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長垣安氏的家主安竹生是個違背世俗禮法、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啪的一聲,長鞭響起,隨之傳來一聲嬌喝,「好大的膽子,竟敢罵安太傅。」尋不到沐歆寧的臨川公主哭得雙眼紅腫,又聽到鈺哥哥不僅不找師父姐姐,還要娶別的女人,本想著來大鬧一番,可恰好聽到有人罵安竹生,臨川公主滿腹怒氣無處發洩,就長鞭一甩,直接打在了盧二公子的臉上,打得盧二公子白皙的臉上一道紅痕。」

    「你!哪來的野丫頭,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盧二公子痛得摀住半張臉,凶相畢露,而顧少主一臉幸災樂禍,「打得好!」

    臨川公主哪理會盧二公子的叫囂,揚手又是一鞭,但這一次,手中的鞭子卻被一個忽然出現的白衣男子握住。

    「出了宮,怎麼還到處惹是生非?」

    男子清潤的聲音淡淡的,帶著幾分疏離落寞,卻又有幾分對臨川公主嬌蠻性子的無奈,臨川公主愣了愣,隨後緩緩地抬起頭,哭著撲向白衣男子懷中,「安太傅,是你,嗚嗚——臨川好想你。」

    坐在一旁的歐陽塵暄自嘲地笑了笑,這丫頭,果然是有了安太傅,就忘了塵暄表兄。

    是孤竹公子,安竹生。

    「安家主!」

    在座的各個世家的人有些眼含輕蔑,有些起身與安竹生假意寒暄,卻也有冷嘲熱諷、指桑罵槐。

    安竹生遠在賀蘭府的院落,就聽到了他們議論他與寧兒的事,他也知道身為寧兒的師尊,他不該對自己的徒兒動情,但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想逃都逃不了,尤其是情之一事。

    安竹生面容俊雅,比傳言中更風華絕世,清冷的眉間微蹙,白衣儒雅,有種遺世獨立的冷漠與遙不可及。

    盧二公子在安竹生面前,心中無緣由地生出了幾分敬畏,他罵顧樂山沒事,畢竟顧家與長垣安氏關係太遠,但一得知剛剛罵的野丫頭是臨川公主,他就訕訕地主動退後,臨川公主是安竹生未過門的妻子,也是長垣安氏的少夫人,罵了臨川公主,豈不是與長垣安氏為敵。他嘴上是說不怕長垣安氏,但一看到安竹生,他卻嚇得雙腳虛軟。

    「安太傅,師父姐姐不見了,你幫臨川找師父姐姐好不好?」臨川公主邊哭邊說,說的含糊,安竹生第一次沒有推開臨川公主,拍著她的肩頭道,「慢慢說——」

    當年若他未抹去寧兒的記憶,或許,寧兒還是當年的寧兒,他的寧兒。

    「從昨日開始,臨川就已經找不到師父姐姐了。臨川問過如酲,如酲也不知道,找鈺哥哥,鈺哥哥更不知道去哪裡了。最後,還是皇后表姐告訴臨川,說師父姐姐離開賀蘭府了——」臨川公主埋在安竹生的懷中哭得梨花帶雨。

    「你是說——她不見了。」安竹生大驚之下,拽緊了臨川公主的皓腕,而這一幕落在歐陽塵暄眼中,使得他險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都怪鈺哥哥,師父姐姐都懷了他的孩子,他還欺負師父姐姐——」

    殊不知臨川公主的每一句哭訴,皆使得安竹生心中苦澀難掩,耳中一片轟響,只剩下了那一句『師父姐姐懷了孩子』,然後,便再也聽不到別的了。

    夏子鈺,你居然敢如此待寧兒。安竹生清雅如仙的臉上終於湧起憤怒之色,他一掌擊落正堂內掛著的大紅燈籠,嚇得所有人噤若寒蟬。

    天下之人誰不知孤竹公子從不輕易動怒,但他一怒,紫竹簫一曲鳳簫聲動,毀天滅地。顧樂山與盧二公子等人戰戰兢兢,玄參、甘遂等人賀蘭府護衛忙持劍戒備。

    這時,正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似乎又有一群人湧入。

    「新娘子到!」

    喜娘不知道正堂內劍拔弩張的危急情勢,在門口喊了聲新娘子來了,就扶著一個身穿鳳冠霞帔、頭蒙紅蓋的婀娜女子緩緩而來。

    女子一身紅色嫁衣,舉步輕盈,腰間環珮清脆,雖看不清容貌,但從其舉步之間也覺得必是一位絕色美人。

    「安太傅,她不是師父姐姐!」臨川公主氣憤地指著新娘,師父姐姐才是賀蘭府的少夫人,「安太傅,你一定要幫臨川和師父姐姐好好教訓鈺哥哥。」鈺哥哥太壞了,毀了師父姐姐的清白還不娶師父姐姐,她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安竹生眼中複雜,痛苦與悔恨在心頭糾纏,他還能挽回寧兒嗎?若一切能重來,他當初絕不會抹去寧兒的記憶,他們是師徒又如何,背了一輩子的長垣安氏的責任,到頭來,他又換來什麼。

    「賀蘭鈺,你終於肯出來了。」顧少主的一聲大喊過後,眾人的視線齊齊望向了傳說中的醫谷主人,如今的賀蘭世家少主。

    身穿紅色錦袍的男子,不,應該是長得一張十六、七歲稚嫩臉龐的少年,他身姿頎長,俊美如儔,艷如桃瓣的眸子流轉處勾魂攝魄,薄唇微抿,妖嬈絕世。

    「敢在賀蘭府內放肆,顧樂山,你不想活了嗎?」輕輕的溢出一句話,身旁的如酲就飛快地使出毒鏢,射向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顧少主。

    顧樂山當即中劇毒,口吐白沫,在地上痛苦掙扎。安竹生上前點了他幾處大穴,勉強保住了他一命。

    在座的人被嚇得再也不敢多言,醫谷主人研製的劇毒,若沾上一點,非死即殘。

    震懾了這些世家望族中的人,夏子鈺與安竹生對峙而立,他們兩人雖未動武,但他們之間的內力皆提到了最高,正堂內暗濤洶湧,武功較低的還不如不會武功的人,因為他們一運起內力自保,就被夏子鈺與安竹生所散發的渾厚內力所傷,抱頭哀嚎。

    「鈺哥哥,師父姐姐呢,你把師父姐姐藏哪裡了!」臨川公主有安竹生相護,倒也未有損傷。

    夏子鈺笑而不語,撤回內力,一手牽過繫著新娘另一端的紅綢走向安竹生。

    這時眾人才發覺,夏子鈺今日所娶的少夫人竟然在夏子鈺與安竹生對峙時,絲毫沒有驚慌,照理說賀蘭世家的人多少會有武功,但這個女子若不是武功高深,就只有是夏子鈺娶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為妻這個理由了。

    「開始拜堂,各位貴客,請入座。」他這個侄兒成個親,還真是驚險萬分啊。賀蘭一族的族長賀蘭誠驚恐未定,但仍笑著打圓場。

    「娘子,我們該拜堂了。倘若拜了堂,你就不能再反悔了。」紅色的蓋頭蒙住了女子的臉,夏子鈺隔著紅蓋,俯身低頭,當眾輕輕地吻在了女子的唇上,而夏子鈺那雙妖艷的眸子仿如醉了般,漸漸地浮起了暖暖的笑意。

    而對於夏子鈺的當眾輕薄,一身嫁衣的女子微微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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