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龍種   絕世風華 第二百二十六章 管教
    聽到臨川公主一聲慘叫,歐陽塵暄溫潤如玉的臉龐倉皇間變色,他當即飛身而起,伸出雙手,接住了從樹梢上掉落的臨川公主,然後,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之後,才穩穩地落在地上。

    是塵暄表兄。小公主心虛地微微睜開眼,雀躍道,「塵暄表兄,你來的真巧啊,呵呵——」

    「好端端地,怎麼爬上樹了。你這丫頭,不惹出些事,是不是不甘心。等會兒我便讓人將這樹砍了,看你以後還怎麼爬!」巧?世上哪來這麼多巧合,若非他擔心她出事,匆忙尋來,她這條小命早讓她自己折騰完了。歐陽塵暄心有餘悸,狠狠地盯著臨川公主,拿鞭打人,還赤足爬樹,虧這小丫頭做得出來。

    「可是——這樹好像是鈺哥哥府上的。」臨川公主怯怯地道,塵暄表兄真是奇怪,她爬樹,他就砍樹,歐陽府中的樹都讓塵暄表兄砍完了,他還想砍鈺哥哥府上的。

    聞言,歐陽塵暄悄悄漲紅了臉,他都被臨川給氣糊塗了,忘了這不是歐陽府,而是賀蘭世家。

    但一想到臨川爬上這麼高的木芙蓉樹,還坐在樹梢上,此次是有驚無險,但萬一她下次爬屋頂,爬高牆,若他不在,摔下來豈不弄得她一身傷。歐陽塵暄越想越驚怕,可訓她幾句,她權當耳旁風,很快就忘得一乾二淨。

    「塵暄表兄,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大手一動,歐陽塵暄將不安分地小公主扛在了肩頭,臨川公主一邊使勁地掙扎,一邊朝著屋內大喊道,「師父姐姐,救我,救我啊!」

    「別鬧了,跟我回去。」歐陽塵暄溫吞的性子被臨川公主氣得有些微怒,未經思慮,就當場啪的一聲打在了臨川公主的臀上。臨川公主已過及笄之齡,雖情竇未開,但男女之防也知一二,倏爾小臉羞紅,哭聲漸低。而歐陽塵暄直到打完,看到臨川公主一臉通紅,才發現自己剛剛的行為早已逾矩,溫雅的臉上也是尷尬萬分。

    哇——,忽然,臨川公主低低抽泣聲變為大哭,塵暄表兄竟然打她,還打在了——,嗚嗚——,長這麼大,還從沒有人敢這麼打她,臨川公主越哭越大聲,「師父姐姐,救我——」

    「夏侯靈!」歐陽塵暄手足無措,頭痛地喊了聲臨川公主的閨名,臨川是先帝賜給八公主的封號,代表了無尚的榮寵,除了明太后與皇上,幾乎無人敢大膽直呼臨川公主的閨名。

    而此時,睡得極淺的沐歆寧聽到臨川公主的大哭大喊,袖風一動,挽在她皓腕間的那條軟紗破窗而出,直直地飛向了歐陽塵暄,勢如刀鋒,快如閃電。歐陽塵暄受到突然襲擊,卻未有絲毫防備,只能連連退後,但出手時,趴在他肩上的臨川公主被軟紗捲住整個身子,在沐歆寧走出房門的那刻,軟紗連著臨川公主一同重新落到了沐歆寧的身邊。

    好高深的武功!歐陽塵暄滿眼震駭,剛剛見屋中的女子並未有傷臨川公主之意,反而是護著臨川,他便放了手,以免真的傷及臨川這小丫頭。

    「師父姐姐,塵暄表兄他打我——」臨川公主可憐兮兮地黏在沐歆寧的身上,眼中閃著淚光,嘟著小嘴,氣呼呼地道。

    「你的鞋襪呢?」沐歆寧睡意猶在,淡漠的臉上更添幾分慵懶之姿,素手撫在小公主的頭上,眼底卻是一片柔光。

    「這樣比較舒服。」臨川公主紅著臉,搖著沐歆寧的皓腕,軟軟地撒嬌道,「師父姐姐,你一定要幫我好好教訓塵暄表兄,他剛剛欺負臨川——」

    這小丫頭,歐陽塵暄笑著搖頭,玉骨扇在手中,溫雅如初。

    走上前,微微作揖,「在下歐陽塵暄,見過賀蘭少夫人,若打擾少夫人清幽,還望少夫人海涵。」

    「無妨。」沐歆寧淡淡一笑,亦作還禮。

    「是你!」歐陽塵暄抬頭,待看清臨川公主身邊女子的真容時,震驚地愣在一旁,夏子鈺要娶的女子竟然是皇上最寵愛的沐貴妃,而她那雙清冷的眸子,他見過一次便足以終生難忘。那次宮宴上,她面帶輕紗,之後,他又被臨川摀住了眼睛,一時沒機會看清她的真面目,但這次看到她,心中的那股熟悉感再次湧現,靜立遠觀,她——真的很像一個人,一個他找了十幾年的人。

    「鈺兒,算了,姨母沒事,我們還是回去吧。」院落外,紛至沓來地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傅夫人的苦苦相勸聲,一直不斷,「鈺兒,你們都快成親了,等會兒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武啊。」

    夏子鈺等人的到來,使得歐陽塵暄暫時壓下了正欲相問的疑惑,然後,識趣地退至一旁,賀蘭府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不便插手。

    「啊——,我的富貴海棠,江南陶菊,南海紫竹——,這——這是誰幹的!」院落中的名貴花草皆是傅夫人親手栽種,西北荒涼之地,要種活這些花草並不容易,傅夫人種這些一則她自己本身喜歡,二來她原想著能討未來外甥媳婦的歡心,但現在滿地的名貴花草成了殘枝敗葉,她大受打擊,尤其是她千辛萬苦帶回賀蘭府的富貴海棠,才種活就被人用鞭子殘忍地打斷了根枝。

    再加之,傅夫人此人極其迷信,當初買海棠時,一聽說富貴花開萬年,她不惜用重金買下,還有那南海紫竹,是從普陀聖地千里迢迢請來。故而,在她看來,有人毀了她的花草,便是斷了她的福緣。

    「你,是你!沐歆寧,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自問待你不薄,就算你不喊我一聲姨母,就算你整日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裡,我也未在鈺兒面前說過你半句的不是。」傅夫人怒指沐歆寧,氣得全身發抖,「我種得這些花草哪裡礙你眼了,你非得這麼殘忍地一株株毀了它們。是,你飄然出塵,我們是凡夫俗子,你看不起我這個老婦人沒關係,但你嫁給鈺兒,就得守賀蘭府中的規矩。身為少夫人,什麼都不管,府中上下的一切都是我替你在打理,還有你的一日三餐,我也是吩咐下人先送到你這裡,再顧及鈺兒,沐歆寧,你說,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

    傅夫人說到最後,一句句逼問,聲嚴厲色。

    「不要怪師父姐姐,是——我——」臨川公主弱弱地伸出頭,白皙嬌嫩的雙足一步步地挪到沐歆寧的身後,這個傅夫人的眼神好可怕啊,不就是毀了她的幾株花草嗎,大不了都賠給她。

    「毀了便毀了,又能如何。」沐歆寧見臨川公主小臉上滿是懼意,便制止了她的坦白之言。滿院的花草再名貴,若不是真正的惜花愛花之人,種了也只是擺設。

    女子淡漠的聲音,清冷的神色,高傲而又倔強,遠遠望去,竟是遙不可及,令人不敢逼視。

    「你!」傅夫人滿臉悲憤,轉頭向一臉深沉的夏子鈺,語重心長地勸道,「鈺兒,這樣的女子我們高攀不起,趁著現在你們未大婚,反悔還來得及。鈺兒,聽姨母的話,像這般傲慢無禮、無情冷漠的女子,你娶了她,也管不住她。可憐瑤兒那孩子,懷著你的骨肉,無名無分,卻還沒有半句怨言。」傅夫人一想到夏子鈺即將迎娶沐歆寧,但一直瞞著明宛瑤,就愈發同情起明宛瑤,同樣都是鈺兒的枕邊人,怎麼就性情差了這麼多。

    沐歆寧冷冷地看著夏子鈺,任由傅夫人指責與斥罵,卻不為自己辯解。

    「寧兒,給姨母道歉。」良久,夏子鈺終於開口,只一句,便令沐歆寧心沉谷底。

    沐歆寧不理他,但衣袖下的素手卻早已緊緊握住。

    「反了,反了,」自古女子三從四德,但沐歆寧卻根本將夏子鈺的話視若罔聞,傅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沐歆寧,大怒道,「鈺兒,你若捨不得管教她,就讓姨母替你好好管教她,讓她知道何謂既嫁從夫,何謂夫為妻綱。」鈺兒怎麼會娶這般大逆不道的女子為妻,既不懂得孝順長輩,也不懂得伺候夫君,還一身武功,打不得,罵不得。

    「喂,老太婆,你別太過分!」臨川公主掄起袖口,小拳緊握,「師父姐姐不會打你,但我可不一定。」

    「姨母,您說得對,管教自己的妻子,是為人夫的分內之事。」趕在傅夫人之前,夏子鈺身影一掠,來至沐歆寧身前,二話不說,拽起她的皓腕,沉聲道,「跪下,給姨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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