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龍種   勿復相思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各取所需
    先帝的八位公主當屬臨川公主最得寵,身份也最高,眼下夏侯皇族要安穩天下必先籠絡長垣安氏,不管臨川公主願不願意,這門親事勢在必行。

    但臨川公主畢竟年少,哪懂得朝中的利害關係,她一聽皇兄與母后要將她嫁給安太傅,就開始大吵大鬧地跑來宜壽宮。在臨川公主的心裡,哪怕嫁給游手好閒的夏子鈺,也勝過下嫁安太傅。

    故而,夏子鈺這麼一問,她忙不假思索地道,「鈺哥哥,不如你娶我吧。」

    安太傅穩重正直,鈺哥哥玩世不恭,但倘若嫁給鈺哥哥,她還可以跟著鈺哥哥闖蕩江湖,而且還可以讓冷若冰霜的師父喊她一聲嫂子,臨川公主雙眼大放光彩,越想越興奮。

    夏子鈺哭笑不得,婚姻大事豈可兒戲,這位小公主倒好,逮個人就嫁。老妖婆那麼精明陰險,善於算計,怎麼就生了個如此不諳世事的笨女兒。

    「鈺哥哥很窮,養不起你啊。」夏子鈺故作無奈地道,「臨川,你看你整日山珍海味,穿金戴銀,進出太監宮女成群,隨侍左右,可鈺哥哥家徒四壁、身無分文,為了養你的夏姐姐,鈺哥哥已是四處奔波,勞心勞力,若再多個你,鈺哥哥會英年早逝的。若鈺哥哥死了,你的夏姐姐怎麼辦,沒人照顧她,她一個人是不是很可憐。」

    「夏姐姐,醫谷很窮嗎。」臨川公主悶悶地道。

    臨川公主毫無心機,夏子鈺說什麼她都相信,夏子鈺說醫谷只有幾間竹屋,加上他與夏紫菀只有主僕四人,卻閉口不提埋在竹屋下的萬兩黃金,種在竹屋旁的奇花異草,聞名天下的湯泉,一棵百年的沉香木。且不說別的,就是種在醫谷的幾十株靈芝瑞草,隨便賣出一株,也足夠一個尋常百姓家生活幾輩子。

    平日人參泡茶,鹿茸下菜,更有千年古琴作玩物。

    興起時,焚琴煮鶴;失意時,一擲千金。

    沐歆寧沒有揭穿夏子鈺的滿口謊言,但也不想讓他繼續哄騙臨川公主,她淡淡地瞥了眼夏子鈺,隨後接過他的話道,「若你的鈺哥哥死了,夏姐姐就變賣醫谷所有的家財幫你逃婚。」

    不說則已,一說就驚人。

    這個女人果然是巴不得他早點死。夏子鈺一個踉蹌,險些被沐歆寧冷漠無情的話嗆得差點嚥氣。

    呵呵,臨川公主高興的眉開眼笑,還是師父最疼她。

    「公主,公主殿下,太后娘娘召見您。」這時臨川公主的貼身宮女小彩急急跑過來,臨川公主不滿地嘟囔了幾句,就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夏子鈺與沐歆寧。

    等臨川公主帶著一幫太監宮女浩浩蕩蕩地走遠,夏子鈺眼中寒光一閃,一手迅速鉗住沐歆寧的肩頭,將她按在了宮牆上,冷笑道,「你想怎麼幫她?是帶她出宮,還是替她入洞房。」

    「你管不著。」素手迎面回掌,打向夏子鈺的胸前。

    夏子鈺一轉,輕鬆躲過。

    「若你想引來宜壽宮附近的侍衛,儘管出手。」夏子鈺壓低了聲音,雙手環住沐歆寧的纖腰,將她整個人摟在了懷中。

    沐歆寧惱羞成怒,狠狠地瞪著他。

    「沐歆寧,你就這麼想嫁給他。是不是他一開口,哪怕做小,你也願意。」高大的身軀緊緊地貼向沐歆寧,女子的馥郁之香隨著她的扭動而愈加地迷人,夏子鈺俊美的臉龐因低吼而變得酡紅一片,僅存的理智抵不過心裡的煩躁與一宿的醉意而顯得幾分失措,他承認他一直在利用她,但她為何就不能是一顆乖乖聽話的棋子。

    只要乖乖聽話,他不會虧待她的。

    可是,她太聰明,聰明地居然懂得見機行事,反過來利用他。

    面紗輕拂,清眸含怒,這一刻夏子鈺忽然發現他的心跳又再次地開始不安與煩亂。

    「我們之間各取所需,不是嗎?」沐歆寧諷刺地一笑,「昨晚侍寢事出突然,但我已經盡力了。更何況,即使皇上真的寵幸了我,我也不可能懷上龍種。夏子鈺,你千算萬算,卻惟獨算錯了時辰,我有可能不是真的沐府的大小姐。所以,很可惜,你找錯人了。」

    她翻過《歸藏易》,再結合老師所教的梅花易數,推算過今年這個時辰出生的女子確實在仲商之日五福最盛,沐歆婉懷皇嗣,封貴妃,倘若她所料不猜,那真正出生在那個時辰的是沐歆婉。

    「好一個各取所需。」夏子鈺冷笑一聲,妖艷的眸子彷彿於頃刻間變得恐怖滲人,若隱若現的血絲帶著嗜血的光芒,「你這麼聰明,應該也猜到我接下來會做什麼了吧。」

    沐歆寧緊咬貝齒,整個身子微微有些顫抖,每當要飲活人鮮血的夏子鈺是最可怕的,他就像一縷來自地獄的幽魂,空有一副俊美絕倫的皮囊,別人一日三餐吃五穀雜糧,而他卻是喝人血存活。

    夏子鈺白皙修長的指尖撫上了沐歆寧的臉龐,隔著面紗,來回的磨蹭,帶著殘留酒香的薄唇貼在沐歆寧的耳畔,發出低沉而又醉人的聲音卻能使人毛骨悚然,猶如墜入萬丈深淵,「寧兒,那些凡夫俗子的血我已經厭了,但若一日不聞血,我會發瘋的。安竹生是你師父,又是名滿天下的孤竹公子,你告訴我他身上的血是不是與旁人不同。」

    「你說過——不傷害他。」清冷的聲音漸弱,極力維持的鎮定轟然間倒塌。夏子鈺知道她曾在神志不清時嘗過師父的血,沐歆寧遍體生涼,是啊,以夏子鈺這般嗜血成性的邪醫,怎麼可能放過師父身上那清流高潔、與眾不同的血。

    「你放心,這麼清貴的血我怎麼捨得一下子喝完,我不過是取一兩碗,飽飽口福。」夏子鈺看著懷中女子的雙眸逐漸地變得驚恐,心下略微失望,她怕他,竟然連她也開始懂得害怕了。

    沐歆寧罵道,「卑鄙!」若她今後再相信他的話,她就跟張玄琮一樣,是個傻子。

    夏子鈺不怒發笑,「人生在世,自是有喜怒哀樂,你也罷,安竹生也罷,看著你們這副冷漠疏離、遙不可及的模樣,我就很想撕碎了它。寧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恨的就是安竹生這般沽名釣譽的偽君子,什麼道義,什麼蒼生,呵呵,不過安竹生想當他挽救眾生的賢臣,與我自是無關,但你,我管定了。寧兒,你是我的人,你要是再惹怒我,我就只有先——吃了你。」

    伸出舌尖,夏子鈺輕輕舔了舔沐歆寧面紗下的朱唇,看著她羞憤惱怒,殺氣與魔性漸湧,夏子鈺忽然心情大好。

    「若你覺得受了委屈,我可以讓你喝我的血。」放開沐歆寧,夏子鈺邪笑地挽起衣袖,將手臂遞到了沐歆寧的嘴邊,「我的血絕不比安竹生差。」

    醉眼迷離中的桃花灼灼,難以捉摸的情愫暗生,夏子鈺面如冠玉的臉龐妖冶如魅,他就像一種勢如破竹的掠奪強行闖入沐歆寧的心裡,不管她願不願意,他就這麼直直地闖了進來,一點點地佔據,讓她恨得每晚惡夢纏繞、寢食難安。

    午夜夢迴,驚醒之後的她喊得不是師父,而是夏子鈺。

    沐歆寧從來不知道,恨一個人可以恨到如此地步,每時每刻她都恨不得要殺了他。

    「你——你真咬。」夏子鈺嘶的喊了一聲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向來淡如止水的女子竟然一把抓起他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白皙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齒痕。

    染了血的丹唇,愈加的嬌媚,但女子的聲音卻是冷若冰霜,「近在咫尺,豈能暴殄天物。」

    反正所有的矜持與從容都被夏子鈺破壞殆盡,沐歆寧多日的怒意上湧,朝著夏子鈺的手臂又是狠狠地咬了一口。動武過招會引來宮中的侍衛,但她又看不慣夏子鈺的囂張,不得已之下,只有學著尋常柔弱女子般對男子拳打腳踢,外加撕咬。

    夏子鈺的臉上噙著笑,彷彿絲毫不在意。

    「解氣了。」柔和的語氣,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寵溺;艷如桃瓣的眸子,如絲如媚,目不轉睛地盯著素衣女子面紗下漸漸發窘的玉容,失笑道,「原來沐大小姐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啊。剛剛這般情景倘若被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鈺喜新厭舊辜負了沐大小姐的垂愛,惹得大小姐大發嬌嗔,要好好教訓鈺這個薄情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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