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十幾年心血培養的女兒，竟然一下子變得其醜無比，別說送入宮中為妃，就是賠上嫁妝也未必能嫁的出去，沐尚書如意算盤落空，震怒之下，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只聽啪得一聲，茶盞擲地，破裂成碎片。
二夫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拿著手帕抹著眼淚，「老爺，這可如何是好，大小姐她——，都怪妾身，是妾身沒有照顧好大小姐。夫人生前待妾身親如姐妹，大小姐是夫人唯一的血脈，若讓九泉之下的夫人得知大小姐遭此劫難，妾身百死莫贖。老爺，您快想想辦法，看看怎樣將大小姐的容貌恢復如初。妾身聽說，宮中的御醫個個醫術不凡，若將御醫請來府中，或許能將大小姐的容貌——」
「哭，就知道哭，現在哭還有用嗎？」沐尚書府猛地一拍桌案，嚇得二夫人連氣都敢喘，「昨日你幹什麼去了，寧兒出府，你這個當二娘的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老爺，大小姐什麼性子，你我都不是很清楚嗎，」二夫人委屈地道，「說得好聽點，我是她二娘，可這些年她有把我當二娘嗎？見了我，不請安也就罷了，還整日擺著一副冷冰冰的臉給我看。她是大小姐，是老爺的掌上明珠，她執意要出府，我哪敢攔她啊——」
「爹，不要怪娘，大姐心高氣傲，平素都不搭理我們，府中的下人見了她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去攔她。」沐歆寧仗著自己是嫡出的小姐，常不把她與娘放在眼裡，這回她出事，活該。二小姐一邊為二夫人求情，一邊還不忘落井下石，詆毀沐歆寧。
天子腳下，皇城之內，竟有歹人挾持尚書府的大小姐，不是膽大包天是什麼，沐尚書的腦海中，一一掠過那些平日裡與他明爭暗鬥的朝中百官，張相爺，陳將軍，秦御史——，思來想去，沐尚書依然毫無頭緒。
「若讓老夫查出是誰把寧兒害成這樣，老夫定繞不過他們！」沐尚書起身厲道，毀了他的女兒，不就是想毀了他們尚書府。
沐歆婉雖面含悲慼，但眼中的幸災樂禍，卻怎麼也遮掩不住，「爹，大姐都成了這樣，明日進宮選秀的事——？」有些人即使出身再好，若命中注定沒有，也是無福可享的，沐歆寧成了面目可憎的醜女，還怎麼進宮，怎麼當皇妃！
沐歆婉與沐歆寧雖同為沐尚書的女兒，但沐歆寧乃正室所出，自小得沐尚書的疼愛，而更不必說那平日裡的吃穿用度，又是以沐歆寧為先。但現在，見沐歆寧遭此劫難，容顏盡毀，沐歆婉怎能不得意，她沐歆婉哪一點比不上沐歆寧，只不過，沐歆寧是正室所出，而她，是庶出。
沐尚書不露聲色地看了一眼沐歆婉，歎道，「寧兒容貌已毀，怕是此生進宮無望。本以為，我沐氏一族到爹這一輩能出一位皇妃光宗耀祖，現在看來，是爹在癡人說夢了。」
「爹，沐府並非只有一位小姐。」沐歆婉急了，迫不及待地跪倒在地，「女兒願意為爹分憂，姐姐雖無法進宮，但女兒可以。」
「你？」沐尚書一臉狐疑，「以你的出身，即使入了宮，也無濟於事。」進宮選秀，最重出身，若是嫡小姐，最不濟，也能封個八品的采女，而庶出的小姐，若得不到皇上的垂青，就只能老死宮中。
「是嫡是庶，還不是爹爹的一句話！」沐歆婉抬起頭，高傲地道。為了這一日，她整整謀劃了八載，自她記事以來，她便與姐姐形影不離，若是旁人問及，她就會自報家門，是沐府的小姐。沐府的小姐，雖是一字之差，但世人怎知，他們所見的是，沐府的大小姐，亦或是，二小姐。再加之，沐歆寧久居深閨，足不出戶，外邊的人更極難見沐歆寧的真容。
「好啊，好，真是老夫的好女兒。」沐尚書笑得高深莫測，送寧兒進宮，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若換了婉兒，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