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裝著魚的盤子很熱,再加上容爵惜的氣息在左天藍的頸畔撩動,她有些端不穩。特別是看著站在飯廳裡的高大身影時,左天藍是完全的鬆開了手中的盤子。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棟別墅還有其他的人。
而且,這個其他人,並不是真正的其他人,他居然會是風御騁。
而此刻的她,窗著一身的女傭服,還背著「女傭」兩個字,就這樣的展現在了風御騁的眼裡。
容爵惜的別有用心,在這一刻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原來,他不只是心理變態了,而且是要將變態的一面也展現給風御騁看。
左天藍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是冰涼的,容爵惜賦予她的屈辱,讓她一時之間根本難以招架,就這樣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當左天藍手上裝魚的盤子滑落了之時,容爵惜將左手從她的腰上拿開,眼疾手快的握住了盤子的邊緣,今天請客摔盤子可是不好看啊!但他那只受了傷的右手,還是放在她的腰上,以示佔有。
容爵惜將魚放在了餐桌上,然後拉過還呆愣著的左天藍入懷,對著風御騁說道:「坐下來吃吧!這可全是天藍親手所做的,我請你吃飯夠誠意了吧!」
風御騁望著左天藍,左天藍此時已經回過神來,她漲紅著一張俏臉,是的,全是她親手所做,她是為了感恩容爵惜替她擋上一刀,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容爵惜卻以此來報復打擊風御騁。
以左天藍直來直往的脾氣,她馬上就要發作時,容爵惜卻在她耳畔吹氣:「我們的契約交易說過什麼?乖乖的配合我,否則後果會是什麼,你應該知道的……」
左天藍馬上就僵硬住了,原來答應一件事情容易,可是真正的做起來,卻是萬分的難。
她原以為和容爵惜做交易,就只是交易而已,可是現在才知道,她出賣的是自己的感情,她糟蹋的是她和風御騁之間的愛情,為了凌雲堂,她真的是逼不得已。
可是,這樣的逼不得已裡,她此時卻是痛不欲生。
左天藍再有骨氣,也不得不在現實面前低頭。
她不忍心看到風御騁暗淡的眼神,於是,埋首在了容爵惜的胸前。
這在風御騁看來,是他們倆打情罵俏最好的證明,他看不見左天藍的表情,但從容爵惜得意的眼神裡,他是看得見容爵惜對於左天藍佔有的那種勝利感,也有對於左天藍對於他言聽計從的一種優勢感。
而風御騁對於左天藍的感情,將會隨著容爵惜和左天藍之間的感情加深而痛苦不堪,這正是容爵惜希望達到的效果。無論容爵惜和左天藍之間的感情有沒有真的加深,但是眼前的這種假象,風御騁也認為是真的。
風御騁明知道自己來就一定會痛苦,可是,他還是選擇了來。
因為,他總算是有一個機會可以見到左天藍。
即使,她已經是他大哥的女人!
那份被他深埋進泥土的感情,不僅沒有因為深埋而變得淡然,反而是越來越深,或者在容爵惜沒有出現之前,風御騁還不覺得一份感情於他有多重要。
或者,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會懂得那時擁有的美好。
所以,即使是痛,風御騁還是坐了下來,拿起了筷子,開始吃熱氣騰騰的魚。
本來鮮美可口的清蒸桂花魚,吃進了嘴裡,風御騁卻覺得那是苦澀不堪的。
容爵惜見此,輕輕的拍了拍左天藍的俏臀:「天藍,你看我弟弟如此賞面,真不愧你今天一早就開始準備的美餐了。」
左天藍伸手狠狠的掐上他的腰,明裡她不敢違逆他,可暗裡她忍不下這口氣,於是下手也絕不留情。
容爵惜一吃痛,但臉上還是掛著他招牌式的副市長笑容,這好戲才上台,豈容人退場?
容爵惜坐了下來,就在風御騁的對面,而左天藍卻依舊站著,背對著風御騁而立,她只要一轉身,就會忍不住洩露自己的情緒。
「天藍,來,坐下來一起吃!」容爵惜形似親密的拉著她坐在他的身旁,但其實是強硬的不准她離開。
左天藍根本不想坐下來,「我廚房還有一樣菜沒有做完。」
「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這麼多菜已經夠了。」容爵惜親暱的說著,並且在她碗裡夾了一塊魚腹處的肉,「一條魚最好吃的就是這裡,今天你辛苦了。」
這一餐飯,沒有人下毒,但是對於風御騁和左天藍來說,再美味都不可能會是蜜糖,於他們兩人都是砒霜。
左天藍卻沒有動筷子,她只是雙眸緊緊的盯著自己的碗,彷彿那塊最好吃的魚腹肉,就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藥。
容爵惜將左天藍的表情看在眼底,他拿起了白酒,倒在了風御騁的杯裡。
「我們兄弟很多年沒有見過面了,今天這麼好的天氣,來喝一杯!」容爵惜端起酒杯。
風御騁也端了起來,然後一飲而盡。
他們都是喜好喝白酒的人,而容爵惜拿的這支白酒,也是堪比國宴的好酒,用來招待他的雙胞胎弟弟。
桌上很多菜,都是來自左天藍的心血之作,但是,卻都沒有人動筷子。
左天藍伸出手,去夾了一個紅色的干辣椒來吃,這一吃卻是吃到了最辣的部分,她馬上就被辣得直流淚……
這淚,看似是辣椒所辣出來的,可是,卻是左天藍心裡最想流的。
於是,被辣椒引出來的眼淚,此時像決堤的洪水一直流不斷。
正在喝酒的兩兄弟都看著她,風御騁看著她在淚流滿面,他知道她心裡不好受,而他亦一樣,非常的痛苦。
容爵惜只是看在眼裡,卻沒有戳穿,反而是關心的道:「辣到了吧!看看你,一個辣椒也能辣哭你,女人還真是水做的……我倒杯水給你喝……」
他說著,伸手去倒了一杯水。
可是,左天藍在淚眼朦朧中,卻誤抓了他手旁的那杯白酒,而且是「咕咚咕咚」的一口就喝了下去。
「啊……」她不由自主的叫了起來,烈性白酒的辣再加上辣椒的辣,左天藍是馬上難受的伸出了舌頭,「好辣好辣……」
她說著站起身,衝向了洗手間。
而這一次,容爵惜沒有制止她,他只是慢慢的靠在了餐椅背上,唇角揚起一個玩味的弧度來。
風御騁這時卻是一雙冷眸盯著容爵惜:「你從我身邊搶走她,是為了想證明什麼?證明在風家你比我強嗎?我想告訴你的是,希望你能善待她,否則我不會饒了你!」
容爵惜揚唇一笑:「我對她做什麼,恐怕這不關你的事!只是看著你如此痛苦,我就覺得解氣!」
「容爵惜你果真是不懷好意!」風御騁厲聲道:「我和你之間的恩怨,你和風家之間的恩怨,不關天藍的事,你一個大男人,為難一個女人,你還要臉嗎?」
容爵惜哪會理會他的語聲,他反而是笑得更厲害了:「風御騁,我還就告訴你了,因為她是你的女朋友,因為你愛她,我就是要折磨她,看到今天她穿著女傭裝的樣子嗎?她的制服比起你的制服來,哪個更有誘惑力一些?」
「砰」一聲響,風御騁將手中的酒杯握碎,酒水濺了出來,而他的手也被玻璃割傷。
說起這套女傭制服來,如果是相愛的情侶,那麼無疑是愛情的催化劑,會讓兩人的生活更有情趣更加和諧,那麼如果只是單純的報復來說,難受的就不只是某一個人了,相關的人等都會覺得是受了侮辱。當然,最委屈的那一個人是左天藍。
「容爵惜,我今天要帶走她!」風御騁決定了,這樣的兄弟情,他忍受不了,既然是忍受不了,則無需再忍。
容爵惜只是揚起了他涼薄的唇:「那也要看她會不會跟你走!」
此時在洗手間裡的左天藍,她打開了水龍頭,雙手掩面,用冷水洗著臉上的熱淚,冷熱交加時,才發現淚流不止。
她只是容爵惜用來復仇的棋子,她今天的裝扮,就是要讓風御騁難過和痛苦。如果風御騁還愛著她,肯定是會傷心的,那麼容爵惜的目的就達到了。反之,風御騁如果不愛她,當然只會一笑置之。
狼狽的躲在洗手間裡,左天藍覺得再也沒有臉面出去見人時,風御騁則在外面敲門:「天藍,天藍,你還好嗎?」
聽著風御騁焦急的聲音,左天藍忍不住大哭起來,她慢慢的蹲下,雙手抱著頭,將自己反鎖在了裡面。
「天藍,開門,和我走!」風御騁說道。
左天藍抬起頭,看著門外,是的,和他走,走了之後就不會再受容爵惜的威脅和侮辱了。她也好想風御騁帶她走,可是,凌雲堂怎麼辦?左百川又該怎麼辦?
她委屈求全忍受著容爵惜的利用和侮辱,不就是為了凌雲堂和左百川嗎?
所以,她不能走!她不能和風御騁走!
風御騁一直聽不到左天藍的聲音,他開始在外撞門了:「天藍,快點開門出來!」
左天藍抹了抹自己的淚水,風御騁,你一向聰明無比,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容爵惜的圈套嗎?他就是要你傷心要你痛苦,你不用管我,他也就唱不下去這齣戲了。
可是,風御騁做不到漠視這一切,左天藍也做不到。
終於,她停止了哭聲說道:「風御騁,我不會和你走的,你走吧!」
她的聲音穿透門傳了出來,在門外的風御騁和容爵惜都聽到了。
風御騁的臉色非常的難看,而容爵惜則是意味深長的揚了揚唇。
「為什麼?天藍,你告訴我為什麼?」風御騁一拳砸在了門上。
左天藍聽著這聲音是心刀絞,她卻不得不昧著良心說假話:「因為我不愛你!」
這句話她不止說過一次,因為不愛,就是最好的借口,所以,無需糾纏。
風御騁閉上了眼睛,牙關緊緊的咬在了一起,拳頭握得很緊,又慢慢的鬆開,真的不愛嗎?是真的不愛嗎?
即使風御騁寧願放棄一切也要帶左天藍走,可是,左天藍不願意,正如容爵惜所說,她不想走,他這樣自作多情是為哪般?
風御騁伸出手指指著容爵惜,放低聲音狠狠的道:「你有一天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這麼待一個好女人!」
說完後,他就頭也不回的離去。
容爵惜還照樣倚在玄關處的門旁,只不過一枚棋子罷了,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這枚棋子要達到棋子的功效,他才會覺得物有所值。
他站立了好一陣,也不見左天藍出來,於是,他掃了掃指紋密碼鎖,走了進去。
當他看著她穿著及膝的女傭裝蹲在地板上,雙手抱頭在痛哭時,他的臉色也起了變化。
「我說過我不會跟你走!」左天藍以為是風御騁進來,不由吼道。
可是,當她看清楚了來人之後,她馬上站起身,就向外面走去。
但是,容爵惜卻是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並且將她帶到了一幅跟牆一樣大小的鏡子面前。
鏡子裡的女人眼睛哭得通紅,但身材卻是非常的惹火,將曲線勾勒得很好看,前凸後翹的S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