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御騁只是暫時暈了過去,左天藍伸手在他的幾個穴道上點了幾下,他一醒轉來,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她……
當那天她狠心的說不愛他時,他的心很痛很痛,將近三十年的歲月,沒有哪一個女人曾這般讓他動過情。
風御騁不是個容易動情的人,但也不是濫情之人,又或者左天藍和京城的女人比起來,她沒有她們那麼時尚,也沒有她們那麼迷人,可是,她有一種獨特的美,深深的吸引著他。
「左天藍……」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發出來的。
左天藍點了點頭,她壓下了心底的思念,她曾是那麼害怕找不到風御騁,可是,當她找到的那一刻,她發現自己的心跳得更厲害了。
此刻,她卻依然是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你還能走嗎?」
「能。」風御騁靠著牆壁站起身,他的軍裝也燒了好幾個洞,衣擺處有燒焦的痕跡,但是,他仍然是鐵骨錚錚的站了起來。
兩人一起向外走去,大家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此刻那份似斷未斷的感情,也沒有人再提起。
不提起來,更好。左天想,她只要他安好,一切安好。
當兩人走出了26樓,在下樓梯時,卻發現樓梯處有斷裂的痕跡,因為發生了火災,電梯是絕對不能啟動用的。
這裡的斷裂處,能不能承受他們走過去,還是個未知數。
左天藍望向了風御騁的同時,風御騁也望向了她。
從一開始的盡量不正面看對方,到現在兩人同時望向了對方,四隻眼睛,在這一瞬間,彷彿是有著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還是風御騁先回過神來,畢竟酒店太危險,萬一還有火苗重新燃起來,他們將會處於更加危險的境地。
他扯下了腰間的皮帶,將一頭遞給左天藍,「抓住她,你先過去,如果斷裂的不能承受你,你只要抓住皮帶,我將你拉回來。」
左天藍抓著的皮帶這一頭,還有他身上的餘溫,她搖了搖頭:「你身體受了傷,你先過去,我拉你。」
在危急關頭,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兩個人的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對方,他是,她亦是。
「左天藍,這是命令,你必須服從。」風御騁的喉嚨被煙火燒傷,他嘶啞著聲音。
左天藍依然是搖頭,她答應了容爵惜的條件,已經是對不起風御騁了,怎麼還能丟下她,自己先走?
「風少校,我不是你的兵!我拒絕服從命令。」她非常堅定的說道。
風御騁的雙眼周圍都有火燒過的發黑的痕跡,但一雙眼睛卻是如星辰般熠熠閃亮,他不可能會丟下她一個人先走,就算是普通市民他也不會,何況是這個他深愛著的女人。
忽然,他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左天藍一怔,她和他雖然是男女朋友,但也極少這般親密過。
「既然我是軍,你是民,我們誰也不肯先走,那麼軍民團結一心,我們一起走。」他的嗓子雖然燒啞,但聲音卻透出了幾分開心。
左天藍凝視著他,或者,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同甘共苦生死與共了吧!她還不知道容爵惜要怎麼樣報復風家對付風御騁,一想到了這裡,她似乎也有一種末日到來的感覺,於是,「好,一起走。」
我願陪著你,無論能走多久,哪怕是一步也好,也證明我們曾經一起有過共同的步伐。
左天藍如是想。
由於樓梯處斷裂開來的距離比較大,兩人要一起跳過去,可能會同時摔落進水泥縫裡,但是,兩個人的心恐怕這一刻都只想在一起,所以,無論斷裂開來的距離會有多大,他們也不會在乎。
兩人最後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抬步,一起飛躍,但是握著的雙手卻不由自主的更是緊了一分,當他們同時跌落於下面的樓梯間時,兩個人滾到了一起。
風御騁將自己的身體墊在了左天藍的身下,他擁緊了她,卻未能剎住整個身體,又翻滾了幾級樓梯後,在轉角處才得以停下來,這時,左天藍的唇無意中碰到了風御騁的唇……
她看著這張本是俊美如山水畫的臉,現在卻染上了黑色的煙熏痕跡,他的唇片失色過多已經乾裂,而她柔軟且潤潤的唇片就這樣的貼了上去。
風御騁一聲悶哼,他的後背被樓梯頂到,再加上體力透支,雖然疲憊至極,但是,感覺到懷裡溫暖的身軀,還有唇角女人呼出的香氣,他卻是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他這一聲輕哼,左天藍馬上利索得站起身,並且將他扶了起來。
走過了這一程,出了酒店門之後,大家連再見都不用再說,她有她的人生路價值觀,和他道不同不相為謀。
風御騁看著空落落的胸膛,空落落的手臂,還有空落落的一顆心,他將俊美的臉也移向了別處。
繼而,他才說道:「左天藍,就算你不願意承認心裡還有我,可是你卻願意來找我,甚至願意與我同生共死,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
是嗎?她願意和他同生共死,就像那個美麗的丹霞山傳說一樣,阿丹和阿霞最後被木佛精燒死了。
不!她沒有那麼偉大!
「走吧!」左天藍只是淡淡的說。
說完,她率先走了出去。
風御騁也邁開大步,一級一級的樓梯往下走。
整個酒店不再有人,在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級一級樓梯的走著。
其實王昊已經在樓下看到了他們,他想將時間留給這兩個人。
於是悄悄的讓其他官兵們退下,他則率先跑出來向外面的人報喜。
「報告大隊長,風少校已經被嫂子找到了!」王昊說著滿臉笑開了花。
在一旁的蘇子默和容爵惜都聽到了,容爵惜不料左天藍也在裡面,他的情緒在外人面前一向是不表露,於是也沒有什麼變化。
可是,蘇子默趕忙問道:「天藍怎麼樣了?」
「好著呢!不用你擔心。」王昊對蘇子默生出敵意,當然任何要搶左天藍做他們嫂子的人,他都是有敵意的。
蘇子默能坐到蘇副總裁的位置,除了是家裡的二少爺之外,當然他不只是一個草包少爺,當然能聞出王昊的意思來,他只是依然沉默著等著左天藍出來。
大隊長李建軍一聽風御騁被找到,他黝黑的臉上一笑,剛才所有的眉結都全部打開來:「既然找到了,怎麼還沒有出來?」
「難得少校和嫂子能聚一聚,讓他們自己出來吧!」王昊嘻嘻一笑。
「胡鬧!」李建軍的眉馬上往上一挑,凶狠的教訓:「酒店裡危險的很,如果出了什麼事誰負責?即使要談情說愛,也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吧!」
「是!大隊長,我馬上帶兄弟們去接應。」王昊大聲吼完後,又小聲道:「難怪你不懂得浪漫,所以氣得嫂子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了一個月……」
李建軍一聲大吼:「還不去在嘀咕什麼?」
「兄弟們,走!進去接風少校和嫂子啦!」王昊大聲吼道。
眾人雖然忙碌了一個晚上,身體處於極度疲憊之中,但是精神卻是非常的興奮,兄弟們一溜煙的衝了進去。
當風御騁和左天藍被這幫軍人們擁著一起走出來時,眾人們齊齊歡呼起來。
而沉默著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蘇子默,另一個是容爵惜。
蘇子默在看到左天藍安然無恙時,也就放下了心。
而容爵惜在看向了左天藍時,眼神冰冷,既然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了合作,她還敢去求風御騁?這不是公然違背交易原則嗎?
左天藍正想悄悄的溜走時,卻被王昊等人堵住,他們齊齊向左天藍敬禮,並且一起吼道:「多謝嫂子!」
「這是一個市民應該做的。」她謙虛的說。
這時,李建軍看著她和風御騁站在一起,他朗聲道:「你們倆站在一起挺般配的,風御騁你回去之後打個報告,將婚結了定下來,也就不用為愛情而犯愁了。」
風御騁自然是想,他將目光望向了左天藍。
左天藍沒有想到首先這樣說,她也望向了風御騁。
他們倆都沒有說話時,李建軍對一旁的容爵惜說道:「容副市長,你是這丫頭的父母官,你認為他們倆般配嗎?」
容爵惜也在這裡?左天藍馬上就望向了他。
他的雙眸深邃如海,而且眼裡深藏的情緒,也讓她捕捉到了她即將面臨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