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璃月抿唇,「去動手術吧!至少,還有希望,不是嗎?」
季擎川用餐的動作,驀地頓住。
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沉鬱的眸子鎖住她的眼。
她的眸底,正翻湧著複雜的情愫。
「誰告訴你的?」
「這不是重點。」
「我問你,誰告訴你的?你都知道些什麼?」季擎川的神色越發的難看。
璃月被他的臉色驚到。
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勺子,抿了抿唇,說:「上次,蒼木和我說的。不過,他只是一番好意,他想讓我來勸勸你。」
季擎川抿著唇,半晌都不語。
他也能猜到,必然是蒼木說的。
看了眼他的臉色,她拿捏了下,才試探性的又開口:「他說了,你動手術是有希望的。為什麼你不試試?」
「你想說服我?」
「我是為你好。」
「你憑什麼以為蒼木他們沒辦法說服我,你卻能勸服?」季擎川語帶嘲諷,「你以為在我心裡,你的份量會比蒼木他們還重要?」
璃月當然不會這樣自作多情的以為。只是……
「我是你妻子,難道不應該勸你嗎?」當然,她只是站在姐姐的立場上,和他說話。
以她自身,她並不具有這樣的資格。
這一點,她再清楚不過。
季擎川冷笑,雙目直直的凝視她,那嘲弄的視線,尖銳得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看穿一樣。
「景琉雨,你還真把自己當我妻子了嗎?」
璃月臉色微白。周圍,他人詫異的視線,都朝他們看過來。
他忽而放下餐具,站起身來,「吃夠了嗎?吃夠了,我們就走。」
誰都有資格勸她,唯獨,景家的人,一個都沒資格!
「季擎川!」
璃月喚他一聲,有些焦急。
為什麼這個男人都不願意和她好好談談這件事?
「在我發怒前,你最好給我閉嘴!」他冰冷的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來,隨手遞給一旁經過的服務生,「買單!」
對方被他森冷的氣勢,嚇的噤若寒蟬。
一刻都不敢磨蹭,立刻去刷了卡。
………………
望著那寒意深重的背影,璃月知道自己似乎觸到了他的死穴。
對於這個問題,他竟然如此敏感。
也是因為……
其實,他也很害怕面對這個問題吧!
心,微微的疼。
本餓極的璃月,這下子卻全然沒有了胃口。
放下餐具,就要追上去。
她渾身真的是酸軟無力,走幾步,有些搖搖欲墜。
眼見季擎川已經負氣的推門出去了,她忍不住喚他,「季擎川……」
她的聲音,虛軟無力。
季擎川皺眉,終究還是頓住腳步。
一回頭,就見璃月正彎著身子,蹲在地上。
她樣子可憐兮兮,倒像個被人拋棄的孩子。
季擎川眸色微微浮動,最終,還是踱步往回走。
…………
腰上一暖,下一秒,璃月被他直接從地上撈起來。
他的手臂,結實有力。
心臟的跳動,就在她耳畔。
璃月一想到,再過不久,也許這顆心就會徹底停車跳動,鼻尖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討厭透了這個男人嗎?
現在想到他這樣子,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
璃月不敢去深想,揚起雙手,輕輕攬住了他的脖子。
小臉,在他懷裡蹭了蹭,有些眷戀。
季擎川微微一愣。垂目,看著懷裡略帶哀傷的她,眸色驟深了一些。
她不再說話,他也沒有開口。
就抱著她,拉開車門,將她放在副駕駛上。
鬆開她的一瞬,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他微微蹙眉,她掀目看他一眼,終究還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鬆開……
季擎川便轉身,要合上車門。
望著他,璃月突然紅了眼眶,「季擎川……」
她又想說什麼。
季擎川雙目瞪了過來,「小辣椒,把你想說的話吞回去,我今天不想和你發火。」
璃月終究將話收在了唇間,蜷縮著身子,擁著自己,再沒有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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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兩個人都無話。
左安已經到了家裡,手頭上很多事情等著他來做。
璃月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渾身酸軟的躺在床上。
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卻全是季擎川那晚病痛發作的樣子,還有蒼木說的那些話。
他……真的會死掉?
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為什麼他卻不能好好活著?
自己到底應該怎麼樣才能說服他?
………………
躺在床上,一頓胡思亂想,也是這兩天實在太累了,她輾轉一會兒便閉上眼睡著了。
簡單的幾個小時,璃月卻做了一個夢。
夢裡……
蒼白的病房,呼嘯的急救車,凌亂的腳步。
以及……
倒下的,季擎川的身影……
他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她站在那兒,無力的看著,白色的床單,垂在她腳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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