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慕唸唸正躺在床上看書，聽到動靜她忙甩下書，縮到一邊。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快，等著你呢。」
璃月爬上床，貼著她躺下。
「從畢業後，我們好久都沒有睡在一起過了。」頭和頭靠在一起，璃月忍不住感歎。
「嗯。」唸唸應一聲，關心的問：「你今天還好吧？」
「不好……」璃月幽幽的開口，歎息一聲。
側了側身，抱住唸唸，吸了吸鼻子才將剛剛蒼木和自己說的那番話告訴慕唸唸。
慕唸唸聽得直瞠目，「季擎川可能會……」
『死』字她到底沒有說出口。
即便和季擎川不怎麼熟悉，對他也一向沒什麼好感，可是，在生命面前，唸唸不敢多說話冒犯。
只看了眼璃月的神色，說：「以前從來沒有聽我哥哥提起過，你確定蒼木不是騙人的？」
「他有什麼理由要騙我？」
「那也是。」慕唸唸點頭。
「況且，他頭痛發作的時候，兩次我都有在場。」璃月語氣幽幽，「那難受的樣子，至今我還記著，簡直不敢多想。」
慕唸唸輕輕握了握她的手，「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想找他好好談談。」
「你能說服得了他？」慕唸唸可不這麼想，「季擎川固執，死板，易怒，自大……」
璃月笑了一下，「你對他還真的挺瞭解的。不過，無論怎麼樣，我終究還是得試試。」
慕唸唸無奈的搖頭，只問她，「那孩子的事呢？」
璃月腦子裡一片糊塗，聽她這麼問，沉吟了下，終究開口：「計劃還是得繼續。」
「你還願意替他生孩子？」慕唸唸激動的挑眉。
「我沒得選擇。」璃月轉身，躺平在床上，雙目平望著天花板。
「怎麼會沒得選擇。璃月，你的考慮清楚了，如果季擎川將來真的會……我的意思你懂的，那你孩子生下來，連一個完整的家都沒有。」
璃月抿唇，沒有看一眼唸唸，只是輕幽幽的說：「我會盡可能說服他去動手術的……」
「可是，我們都知道，重點不是這個……」
「噓！」璃月在唸唸唇上比了個手指，「我知道你關心我，都在為我考慮，不過，現在我們換個話題，好不好？我現在有其他麻煩了。」
慕唸唸無奈的將她的手抓下，「行，你說。」
「今天我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所以被季擎川趕了出來。你知道的，他一向很小氣，所以短期內，我是不可能回季家了。而且……」她頓了一下，才繼續：「而且，我也不敢回去，想到我媽的那些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回去最好，不回去不就不用被他欺負了！生孩子的事，咱們也可以緩一緩。」
慕唸唸簡直想舉一百隻手贊同她的決定。
「所以，我現在面臨的問題就是租房子！你認識的朋友多，有知道靠我們公司比較近的地方有房子出租嗎？」
「這好辦！」慕唸唸說著，從床上翻身，抽開一邊的抽屜，拿了串鑰匙出來，獻寶似的在璃月跟前晃了晃，「明天開始你就住這個。」
「這是？」
璃月將鑰匙拋到她手上，「我的房子。幾百年前就裝修好了，現在還沒人去住過。正好，這第一夜就給你了。而且，地處市中心，你想去哪裡都方便得很。你們Sini公司，RT集團公司，時代城，購物廣場andsoon！」
「可是……」璃月看著手裡的鑰匙。
「沒有可是！」唸唸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已經將她的話打斷，「別和我客氣。反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你不過就住沒幾天，幹嘛要去花什麼冤枉錢？」
璃月想了想，唸唸說的話有理，她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一整夜，兩個女孩手牽手睡了一夜。
心頭即便是再多沉重的事，但此刻有朋友在身邊，一切似乎顯得也沒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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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慕唸唸開車直接將璃月送到Sini公司樓下。
「自己開車注意安全。」璃月和她揮手告別。
「嗯。別操心我了，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
璃月微微一笑。上班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也沒有多和唸唸寒暄，她刷了卡進公司。
一路上，都在想著該怎麼和公司交代，又怎麼和林易凱交代。
檢討信已經寫好在郵箱裡，只需要打印出來了。
「喲，大人物終於現身了。」璃月才一出現，經過秘書室的時候就聽到冷嘲熱諷。
「正好啊，被林顧問看上，就可以隨時曠工，我們就沒這麼好命啊！」
「你也不看看你那樣子，有人家那狐狸樣嗎？」
「那倒是，勾/引男人的手段，我還真得找琉雨好好學學。這不，聽說又和RT集團的季總勾搭上了，這會兒就被挑到RT去了。」
……
大家公然談論，即便是見到她在，也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璃月本就不是好欺負的人，這會兒聽到她們這樣肆無忌憚的話，便索性放下自己手裡的資料走過去。
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你們說夠了嗎？」
那群人一下子噤了聲，有些訕訕的樣子。
璃月冷笑，視線落在其中一個女子身上，「你，剛不是說要和我學習怎麼勾/搭男人嗎？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長舌婦是一定不會招男人喜歡。」
她說完，環顧一圈，見大家都沒有再說什麼，她這才繃著背脊轉身。
背後，再沒有多餘的聲音。
回到辦公室，她『砰』的關上門，無力的靠在牆上。
其實……
她們說的算是客氣了。
她現在所做的，遠遠比她們說的那些要更加不堪……
將東西收拾好，又把檢討書打印好後，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來。
「你好。」她摁了免提鍵。
「景小姐，林顧問請您進來一趟。」
「我知道了，馬上到。」
掛了i電話，璃月拿了桌上的文件往林易凱的辦公室走。
…………………………
敲門進去的時候，林易凱正背著身和客戶溝通，說的是一串流利的法語。
見璃月進來，他只是默然的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在沙發上坐下。
璃月端著秘書送上來的咖啡，怔忡的望著他的背影。
一身寶藍色的手工西服，大方優雅。
那身清俊貴氣，無可阻擋。談論激烈的時候，他偶爾會帶上手勢，氣勢強盛。
她早該想到的，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普通家庭出來的？
那身尊貴本就是與生俱來的。
以前，傻乎乎的她，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不願意多提及他的家庭，她也真的從不多問，只說是普通的工薪階層。
何必騙自己？她想不明白。
「在想什麼？」林易凱掛了電話，轉過身來，就見到她正看著自己發呆。
璃月連忙抽回自己的視線，將散落在頰邊的髮絲勾到耳後，才搖頭，「沒事。這個……給你的。」
林易凱伸手接過，挑眉，「檢討書？」
「對不起……」璃月抱歉的低頭。
林易凱靠坐在沙發裡，隨手翻起來，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能解釋一下嗎？我和公司，都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無緣無故，你不應該這樣沒有責任心。」
說來話長，況且很多事又是不能說出口的。
璃月深吸口氣，只是簡短的說：「對不起，家裡出了點急事，所以……」
後頭的話，她沒有再往下說。
林易凱見她臉色很不好看，哪裡還能和她公事公辦？
眼底，多了幾許關切，「嚴重嗎？嚴重的話我可以准假幾天。」
「不，不嚴重。」璃月笑了一下，「已經解決好了。」
「確定？」林易凱還是有些擔心。
「嗯。」她再次點頭保證。
林易凱看她一眼，便隨手從一旁矮几上堆放的文件裡抽出一張就職通知書遞給她，「自己看看。」
「人才交流計劃？」璃月目光流連內容，看到那熟悉的名字，她問：「公司讓我去RT集團？」
「嗯。」林易凱看她一眼，抿唇，忍住胸口的澀然，「公司上下開過會議，你的條件很符合，也是對方親自挑中的人。而且……」
他頓了一下，「我相信，你應該不會排斥在RT集團上班。」
「既然這是公司的安排，我當然不會拒絕。」璃月倒是沒想過自己跟在林易凱身邊的時間會這麼短。
她看了他一眼，那雙深邃的黑瞳此刻也正看著她。
深目裡流轉的複雜情緒，讓她心頭微顫。
只別開視線去，問：「那麼，我應該什麼時候去那邊報到？」
林易凱知道她這一走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
他們以後見面的機會更少。
意味著……
他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即使，現在已經很遙遠……
吞噎了下，將喉間的酸楚，沉沉壓住，他才簡短的回答：「馬上。」
「那我去收拾一下。」璃月衝他微微一笑，站起身，要走出去。
望著那纖細的背影，林易凱腦海裡不由得浮起之前，他們說分手時，她離去的背影。
那樣脆弱，纖柔，搖搖欲墜。
彷彿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可是……
現在不一樣了。
他的小狐狸，堅強了許多。
「對不起。」他呢喃著開口，聲音很輕，倒像是自言自語。
但璃月還是聽到了。
轉過身來望著他，「這句道歉，是因為一直瞞著我你的身份的事？」
林易凱站起身來，苦笑，「還是你最瞭解我。」
「這種事，不用道歉。」璃月抿唇，「你拉著我上報紙，顯然就有心要告訴我這一切了。也真是托你的福，現在FOX這個名字已經有人在網上搜尋。而且……我那件禮服已經出了高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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