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的手機響了。」
顏亦萱的手機響了很久也不見她接,看守太平間的老頭再也坐不住了,走過來提醒她接電話。
顏亦萱神情呆滯的看了一眼老頭,摸出衣兜裡響個不停的手機,看都沒看是誰就關掉了手機。
「孩子,你家還有其他人嗎?」
老頭在這兒呆了一天,除了顏亦萱,他沒有見到有其他人來看顏友發,覺得很奇怪。
顏亦萱只是搖搖頭,並沒有開口說話。
「唉!」可憐的孩子!老頭很是同情顏亦萱,拿了一個自己剛剛買的饅頭遞給她,「孩子,吃吧。」
「我不想吃。」顏亦萱又把饅頭還給了老頭。
老頭並沒有勉強顏亦萱,而是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孩子,人死不能復生,你還小,一定要堅強。」
老頭每天在這裡看守,見多了這些,早已把生死看得很淡。
「大爺,我該怎麼辦?」顏亦萱此時很無助,十幾年和爸爸相依為命,現在爸爸突然離去,讓她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不知道該如何向前走。
老頭見顏亦萱終於肯開口說話,提著的心稍稍落下了些,「孩子,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一輩子沒有過不去的坎,你以後的路還很長,就算為了裡面躺的那個人,你也要勇敢的活下去,讓自己變得堅強起來。」
老頭是一個很樸實的人,把自己能想到的勸人的話,全部拿出來安慰有些頹廢的顏亦萱。
堅強!勇敢!
她還能變得勇敢起來嗎?爸,萱兒讓讓你很失望是不是?萱兒也對自己很失望,也恨看不起現在的自己。懦弱!自私!沒有擔當!而且還不聽你的話惹你生氣。
「我爸是被我害死的。」想起上午發生的事情,顏亦萱就彷彿感覺有人拿刀在扎她的心。
老頭疑惑的皺起了眉頭:「你爸不是出車禍而死嗎?」
每具屍體被送到太平間都有詳細的記錄,老頭很瞭解裡面各具屍體的死因。
顏亦萱痛苦的搖搖頭:「我爸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他也不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劈歷啪拉的往下掉。
原來是這樣,老頭直了直身子,「孩子,你還太小,不瞭解當家長的心,等你以後做了媽媽,你就會瞭解了。」
父母為了兒女,什麼都可以捨去,其中也包括自己的生命。
顏亦萱只有十八歲,根本無法理解老頭很有生活哲理的話語。她只知道父親是因為自己而死,她無法原諒自己,更無法原諒那個帶父親來找她的女人。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她爸就不會知道她的事惰。
「警察同志,你們找誰?」
看見兩個警察走過來,老頭站了起來。
一個稍高一點警察指了指顏亦萱,「大爺,我們找她。」
老頭心想,可能是跟顏友發的死有關,連忙推了推傷心欲絕的顏亦萱,「孩子,快!警察找你。」
顏亦萱一聽到警察兩個字,好像彈簧似得,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撞死我爸的人是不是找到了?」情急之下,顏亦萱雙手抓住了那個高個的警察。
高個警察拍拍情緒過於激動的顏亦萱,「小同志,別太激動,肇事者我們已經找到。」
「他在哪裡?我要去找他,問問他究竟他會不會開車?」
顏亦萱情緒失控的要去找撞死她爸的人,兩個警察一邊一個拉住了她。
「你放心,他會為他的行為受到應有的懲罰的。」
正處於悲痛交加之中的顏亦萱哪裡聽得進去勸,奮力掙扎著要去找肇事者。由於情緒太過激動,再加上一天沒有吃飯,眼前一黑,沒有任何徵兆的暈了過去。
「唉!這孩子太可憐了,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幫幫她。」老頭唉聲歎氣的看著暈過去的顏亦萱。
「知道了,大爺!」
兩個警察以最快的速度將顏亦萱送去了醫院的急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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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兒,爸爸要走了。」顏友發極其不捨的看著顏亦萱。
顏亦萱疑惑的看著顏友發,「爸,你要去哪去?」
「爸爸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後就剩下你一個人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顏友發疼惜的摸了摸顏亦萱的頭,臉上寫滿了不放心。
顏亦萱頓感不妙,一把抓住了顏友發的手,「爸,你不要萱兒了嗎?萱兒知道錯了,萱兒以後聽你的話,你要萱兒幹什麼萱兒就幹什麼,絕不再做讓你生氣的事情。」
「爸爸沒有生你的氣,爸爸更沒有怪你,爸爸知道你那麼做是有苦衷的,爸爸對不起你,沒有讓你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爸爸給你的只有貧苦。」顏友發自責的流下了眼淚。
顏亦萱用手擦去顏友發臉上的淚水,「爸,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兒,因為我有一個最最最疼愛我的爸爸。」
顏亦萱幸福的撲進了顏友發的懷抱,這個懷抱好溫暖,好寬厚,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好。
「傻孩子,天下哪個爸爸不疼愛自己的孩子。」顏友發寵溺的揉了揉顏亦萱的頭髮。
顏亦萱往顏友發的懷裡鑽了鑽,「爸,我愛你!」
「爸爸也愛你!」顏友發在顏亦萱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爸,我們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麵條了。」顏亦萱滿臉期待的看著顏友發,她知道爸爸一定不會拒絕她的,因為她爸爸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任何要求。
顏友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萱兒,爸爸這次要讓你失望了。」
「……」顏亦萱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萱兒,爸爸要走了!」顏友發推開懷裡的顏亦萱往門外走去。
「爸,你別走!」看著越走越遠的爸爸,顏亦萱傷心的流下了眼淚,「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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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萱萱……」顏亦萱聽到有人叫在她,努力的睜開了雙眼,看了看四周,除了看到葉非墨,再沒有看到有其他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