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會有人在朝聖的路上死去。每天都會有人來清理掉這些死掉的朝聖者,他們的屍體被胡亂的埋葬。而人們也認同這種敷衍,認為是上天給予的恩賜。真是可笑啊。」驚鴻似笑非笑。
安錦瑟微微瞇眼,看著那些還在蜿蜒上爬的,源源不斷的人們。
搖了搖頭,一聲歎息溢出喉頭。似乎是在歎息著神殿上的人的可憐,又似乎是在歎息著朝聖者的可憐。
「驚鴻,我們找個地方住下!」
「是,主子!」驚鴻輕輕一笑,隨即在前面帶路,「可主子,苗疆沒有客棧,我們只能去寄住在平民家裡!」
「無礙!」
青鸞在一邊沒有說話,眉皺得死死的,饒是擔心雲崢的關係,可是這一切落入驚鴻眼中卻是刺眼的痛,安錦瑟轉頭看了看青鸞,卻只是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驚鴻看了一眼青鸞,苦笑了一會兒,又道,「主子,一會兒入住,切勿去碰裡面所種的花草!」
「我知道!」安錦瑟點了點頭。
苗疆人擅長毒藥,碰了那些東西,定會中毒。
驚鴻找了一處竹樓,竹樓的周圍用籬笆圈出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地方,種植了一些形狀各異的花朵,開得倒是艷麗。
安錦瑟認得其中幾株,全部都是劇毒之物。至於那些不起眼的小草,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至少,安錦瑟有看見聞名天下的斷腸草。
苗疆人喜毒,由此可見一斑。
「主子,你怎會識得這毒藥?」
「我也不知道,只是憑著感覺罷了,大致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東西,都越致命吧!」安錦瑟看著一盆大紅花身後的白花,形態恣意,開得幾位艷麗多姿。
「那花大致是這群花中最毒的吧!」
忽而一道聲音傳來,只聽那人的聲音淡淡的,「沒想到這位小姐竟能認得出這花是最毒的,好眼力,我還從未見過呢!」
「你是誰?」驚鴻和青鸞一看,立即擋在了安錦瑟面前,看著那男人,「驚鴻,青鸞退下!」
她抬眸,瞳孔中漸漸觸及到一張絕色冷漠的臉……
俊美的臉上淨若無塵,狹長的眼眼如秋瞳剪水,墨玉般的眸子幽如深潭,薄唇輕抿,唇色嫣然,週身散發著一種冷峻的氣質,一襲紫衣更是襯托得他宛如謫仙……
她從來都不認為男子穿紫衣會好看,但是眼前的男子竟能將紫衣穿得這樣好看,可是他那份孤傲中卻帶著淡淡的蒼涼。
不經意地對上他的眼睛,安錦瑟猛的心中一凜,他的眼神……彷彿一片望不穿的海,波瀾不驚的水面下,藏著誰也無法參透的暗湧,凜冽的,陰鶩的,又有種攝人的強大……
還未等她說話,那男人便先出了聲,「這花叫垂淚!」
安錦瑟看了看那朵花,果然時不時的落下一滴滴液體。白色的花,白色的露骨。還真像是在掉眼淚一樣:「真是個不錯的名字,只是,欣賞的人若是動了惻隱之心,去接住了那淚滴,大致命也沒了吧!」
男人微微笑了笑,「姑娘很聰明!」
垂淚。
看起來柔弱的,純潔不染的。一旦靠近,妄圖擾亂它的次序的人,都會死的連渣滓都不剩。
美人垂淚。
豈不知,美人淚,斷英雄腸。
「因為憐惜接住它眼淚的人,不止是死掉那麼簡單。而是整個人,瞬間被腐蝕。」
驚鴻被輕輕推了一下,手不注意地碰到了那花,看起來好似去接住那淚滴般,在一旁的青鸞一看,大驚道,「驚鴻,小心——」
隨後便推開了他。
驚鴻沒有防備的被青鸞推的一個踉蹌,原本受了傷的他,因為這撞擊,隨即便吐了一口血。
「驚鴻,你怎麼了?」
「我沒事,主子勿掛!」驚鴻擦了擦唇角的血,笑了笑道。
「主子?」男人唇角扯出一抹極淡的笑靨,卻也是讓人生寒,「想必你便是安錦瑟了,西涼皇后!」
「你是誰?」安錦瑟挑起的眉頭,讓人看不出喜悲。
「我是誰並不重要!」那男人笑了笑,「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便是了,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大致是一個很美的名字,只是我在你的眼裡卻看到了殺意,冷血,殺伐果斷,可你卻又你完全斷情絕義。實話,我自認看人很清,卻實在看不透,你到底是哪種女人?」
「這和你有關麼?」安錦瑟笑了笑,眉目沉靜。
驚鴻在一旁看了看紫衣男人,忽而想起了什麼,低聲道,「主子,他便是大祭司!」
安錦瑟驚訝地轉頭,看向那男人,他便是苗疆大祭司,姬無霜。
是了,傳言,他風華絕代,妖媚絕倫,天下間,無人能與之媲美,如今看來,倒也是真的。
「你是大祭司?」
「是!」姬無霜笑了笑,「皇后娘娘有何指教?」
「雲崢呢?!」安錦瑟的心一沉。
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念頭。只是不敢承認而已,不敢承認自己想的是正確的。
「西涼雲帝傅雲崢?」姬無霜認真的看著安錦瑟,說出來的話,卻教人生寒,「皇后娘娘難道不知麼?但凡私闖聖女殿的人,必定再無活路,所以傅雲崢——死了!」
天空明明晴朗無雲,安錦瑟卻覺得下起了傾盆的雨,冬雷陣陣啊,直接讓她眼前發黑。
「死了?」她嘴角勾起殘忍的幅度,「怎麼死的?」
「雲帝妄想要挾聖女交出情蠱解藥,被聖女放出毒蠍咬中之後,掉入了萬丈懸崖,而懸崖下是苗疆聖地靈蛇窟!」
「什麼——」青鸞大驚,眸色已經變得生冷。
驚鴻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安錦瑟身邊,看著那女子漸漸變的通紅的眼。
安錦瑟紅了眼睛,「大祭司,你去轉告聖女,就說我安錦瑟要見她,順便還有一句,若雲崢沒事便罷,若他有事,我定要你們苗疆從此滅族!」
「是麼?可惜,你的魔笛根本尚未成形,你根本沒有辦法贏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