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崢輕笑,烏黑的眼眸中有著妖嬈的霧氣,「昭帝放心,你與她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任何關係,她剩餘的人生也不想有你的參與,以後朕會陪她走以後的路!」
「傅雲崢,你讓錦瑟出來,朕有話同她說!」
「對不起,恕難從命!」傅雲崢依舊笑著,臉上是一片淡然疏冷,「她不想見你,朕亦不會勉強她!昭帝,後會無期!」
站在離他們咫尺之處的長孫墨淵眼瞅著那華麗的馬車,眸光一寒。伸手從侍衛手中接過一面大弓,陽光下散發著寒光的箭頭直直地向傅雲崢。
只可惜還未刺到,便被傅雲崢擋住了,扔進在了地上。 、
他接著又射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可都被傅雲崢擋了回去。
「安錦瑟,你出來見朕,就算你要離開,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你出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馬車,看著他們身後大船揚起的雲崢帆,長孫墨淵驚恐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天空,天空依舊蔚藍如洗,陽光如同琉璃般璀璨,一片燦爛的光芒……
「你出來見我,哪怕只是讓我再看看你,好不好?你出來!」
就在此時,一個清脆卻淡漠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
「昭帝,見與不見,有那麼重要麼?」
長孫墨淵握弓的手一顫,那支將要射出的箭便無力的掉落在地上。
那聲音淡漠疏離,彷彿是在跟一個毫不相識的人說話,她叫的不是七郎,甚至連長孫墨淵都不是。他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心頭漫過不可抑制的輕顫。
「錦瑟,不用跟他說那麼多話,你身體還未完全復原,不用浪費力氣跟他說什麼!」傅雲崢下馬走到馬車前,輕輕佻起那幕簾子,直直地望著裡面那人。
「雲崢,我沒事,有些事該來的始終都會來的!」
長孫墨淵在前面,由於傅雲崢的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所以他只能看到裡面那人穿著一身白狐裘,彷彿那裡面儘是一片雪白。可是聽著她們溫柔的對話,脈脈低語。
長孫墨淵覺得得一種從未有過的酸楚和苦澀漫過心田,看著眼前的他們,他的拳頭緊緊握住,骨骼咯咯作響。
「錦兒,跟我回去!」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嘶啞和苦澀,竟彷彿帶著一絲祈求的味道。
然而,那頭傳來的確是冷然決絕的聲音。
「昭帝已是美人在懷,何苦在這般低聲下去求我回去?還是說,你還想用管用的手段,給我無數的錯覺之後,再將我打回地獄?只可惜,我已不再是以前的安錦瑟,我對你,已不再有任何感情!即便是有,那便只剩下徹骨的恨了!」
她的話,令長孫墨淵心頭輾轉難受,「不是那樣的!錦兒,你聽我解釋,所有的事,我都可以解釋,你聽我說,好不好——」
「沒什麼好解釋的,我亦不想聽你的解釋!」
突然那頭的聲音變得決然起來,「雲崢,扶我下馬車!」
馬車邊上的傅雲崢微微一笑,烏黑的眼眸彷彿盛滿了璀璨的陽光,是那般燦爛奪目,看著向自己伸出的那雙白皙的手,他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傅雲崢微笑著,厚厚的簾子落下,安錦瑟走了出來,滿頭烏髮飛揚,只聽她說,「雲崢,我們上船吧!」
「嗯,我扶你!」傅雲崢微微笑道。
看著那兩個背影,還有她伸出的那雙白皙的小手,看著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長孫墨淵的身體如同石化般僵硬,定定地站在那裡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感覺自己的心從來沒有這樣痛過,而這樣的痛楚竟然可以讓他痛到了麻木。只有母妃離開時,他曾過這樣強烈撕心裂肺的痛楚,如今卻又再次體會到了。
當他回過神時,她的身影經越飄越遠了,似乎就快要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了……
不能讓她離開……不能讓她就這樣離開自己……
「錦兒,我不會讓你離開的,絕不會讓你就這樣離開我!!」
只見,他翻身下馬,朝著那人影追去,終於是走到了安錦瑟的面前,可是看著安錦瑟厭惡的神色,他卻連伸手去拉住她的力氣都沒有,鳳眸黯然神傷。
安錦瑟抬頭看著長孫墨淵的樣子,一雙悲傷的大眼睛,閃過一抹嘲諷的笑意;「你長孫墨淵也會逃避。」淡淡的聲音卻有著穿透力,直刺長孫墨淵的心扉。
長孫墨淵的身體猛的一僵,站在那裡,不知道此刻要說什麼?他已經沒有任何說話的權利,沒有任何的期望,唯一的心願,就只是想將她留在身邊,哪怕只能遠遠的望著她。
「如果不曾遇到你,我怎會知道會有那麼多驚喜等著我,句句誓言如煙花般美麗。」安錦瑟站在傅雲崢的身旁,靠傅雲崢支撐著,那淡淡的聲音卻直直的敲擊著長孫墨淵的心扉。「如果不曾遇到你,我怎會明白原來愛是一件如此傷的事!」
安錦瑟在上船的板上,停住了腳步,任憑著有些涼意的雲崢吹拂著,冷冷的雲崢中,如今她已是一個什麼都沒有了的人,「如果不曾遇到你,我就不會知道感情也會如此的虛情假意,一次次的奢求著那樣虛情假意,也不會絕望至此,孩子,我的孩子也不會還未出世就被扼殺掉!」
說道這裡,安錦瑟的心深深的一痛,孩子的死,是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他的。
「錦瑟……」
「長孫墨淵,我痛,我會讓你痛十倍,安錦曦未死,你護著她,並不代表,你能護著她一輩子,我的誓言從來都不是兒戲!」
一字一句,充滿了悲腔,長孫墨淵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撕扯一般。即刻。額頭的青經暴突,就像一條嗜血的毒蛇,一點點啃噬著血肉直鑽入心臟,這個核心位置,愛的核心。
安錦瑟轉身,在傅雲崢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向大船。就在此時,後面有人來報——
「皇上,請你去瞧瞧皇后娘娘吧,娘娘服毒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