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山裡的空氣就是好,安錦瑟緩緩醒來,看著看著旁邊的一切,腦袋還有些疼,背脊也是,應該是受了傷,她四處尋,可是卻不見長孫墨淵的身影,他呢?
他去哪裡了?
還活著麼?
「姑娘,你醒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安錦瑟抬眸看著那男子,微微蹙眉道,「你是誰?」
「我叫阿牛,」男人笑了笑說道,「是我娘在谷底採藥的時候,救了你!」
「那你娘可有見到和我一起掉下來的一個白衣男子?」安錦瑟急切地問道,她想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是活著還是已經……
「姑娘,我娘只看到你一個人,沒看到什麼男人啊,不過這兩日,谷底倒是來了不少官兵,好像是說皇上丟了東西,不過皇家的事,誰又能知道呢!」
安錦瑟心猛然一緊,他不會就那樣死了的,一定不會的,是不是?!
來了不少官兵,應該是來找他們的,可找到他了麼?
「阿牛,可以麻煩你一件事麼?你去幫我把那群官兵找來,我有話想與他們說!」
「姑娘——」
見那憨厚的男子恐懼的眼神,她笑了笑,「沒事,你去便是了!」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安然,長孫墨淵,你還好麼?
丞相府內。
長孫墨淵負手而立,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眉目沉鶩,逆光中,那長長的睫毛映照得有些殘破,他已經站在這裡似乎有一會兒了。
已經一天一夜了,他們能找到他,卻為何遲遲找不到安錦瑟。
她到底在哪裡?
是死還是活的?
長孫墨瑄坐在一旁喝著茶,看著站在那邊的長孫墨淵,有些自嘲地道,「七哥,你對安錦瑟動了心?你該知道,妙雲還在等你!」
長孫墨淵微瞇起雙眼,冰雪般冷凝的銀眸中隱隱有眸芒閃動:「小九,你這些日子倒是越發的目中無人了,朕要誰,對誰動心,從來就不是你可以左右的!」
陽光燦爛,卻帶著微薄的涼意,長孫墨瑄聽了長孫墨淵的話,唇角微微泛起了笑意,「七哥,你不能負了妙雲!」
長孫墨淵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抿緊嘴,望著天際的陽光。
「朕知道!」長孫墨淵轉頭看著身旁的長孫墨瑄,「小九,你也該知道,朕答應過她,不管何時,都會護安錦瑟周全!」
「七哥記得便好!」
就在這時,只聽外面慌慌張張跑進來一個侍衛來報——
「皇上,錦嬪娘娘有消息了!」
「她在哪裡?」長孫墨淵緩緩轉過身,聲音微顫。坐在一旁長孫墨瑄抬頭,卻忽然發現那雙眼中流轉著一種欣喜之色。
這種眼神……
是他從來都沒見過的,擔憂,卻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七哥……」
「給朕備馬!」長孫墨淵淡淡的道,隨即取了披風便準備出門。
長孫墨瑄見他著急的模樣,淡笑道,「人不是已經尋著了麼,七哥這般著急作甚?又不是死了!」
長孫墨淵轉頭看著他,墨眸晦暗如海,「小九,你再說一句試試?」
長孫墨瑄被他冰冷的眼神給震住了,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等他再回頭時,卻發現那人的身影越發的遠了,「七哥,你等等我啊,你的身子還沒好呢!」
谷底農舍裡。
「姑娘我已經跟那官兵說了!」
「謝謝!」安錦瑟淡淡的笑了,卻見阿牛一臉的嬌羞,好似想要說什麼,她抬眸道,「你想要說什麼,不妨直言!」
阿牛見安錦瑟這樣說,便開口說了道,「姑娘可有許人家?」
「怎麼?」安錦瑟淡淡的笑著,烏黑的眼眸中映著一片璀璨的光芒,靜靜的流轉著淡淡的光澤,然而凝固在唇邊的那抹笑靨卻是冰冷凌厲的。
他的心思,她又豈會不知?
問她是否許人家,無非是想要藉著她娘救了她一命,要她以身相許。
這樣一個破舊,與世隔絕的山谷,自然是無從婚配,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
她還沒有開口便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阿牛,咱們雖然是窮人家,但是你也不能仗著娘救了這位姑娘,而去要求這姑娘做什麼!」
「娘,我這不是在問姑娘麼?若她沒許人家,嫁給我,我定不會虧待了她!」阿牛上前站在了床前,他笑道,「姑娘,我會好好待你,你願意麼?」
安錦瑟低笑,她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眼前的男人,她豈會放在眼裡?
不是長相原因,也不是身世原因,而是拿救命之恩作為籌碼,要求別人做什麼的男人,能有什麼出息?能有什麼作為?
阿牛伸手去觸碰安錦瑟,想要牽起她的手,卻還沒碰到他手之際,便被一股外力震開了,撞到在桌邊,哇的一聲便吐出了一口血來——
「阿牛……」
那老人一見自己的兒子這樣被人震飛了,便著急來到他身旁,扶起他,震驚抬眼看去,卻見站在門口處的男子冷冷看著他們,美麗狹長的鳳眸黑暗如淵,眉目沉騖。
「你剛才不是說要朕的妃嫁與你麼?怎的這會兒子不說了?」來的男人淡漠的說道,看著失色的老人和阿牛,他的聲音,像來自煉獄。
聽到了那個稱謂,朕?
他們就是再鄉野村夫,也知道朕是皇帝的自稱。
彷彿瞬刻被抽走所有生氣,阿牛面如死灰,一攤水漬從從他身~下漫出,空氣中頓時散發出股尿騷的味道。
空氣中,氣息頓凝。
有什麼驟然而響,劃過這道沉默。尖了叫聲,老太太驚駭無比,側頭一看,卻是自己兒子的那隻手被硬生生的折斷了,骨頭都裂開刺破了皮膚,而那兇手男子,白皙修長的掌,美麗,卻盛放了極度的怒意,妖嬈又攝人。
「七哥,不必動怒,小九讓人殺了他便是,免得污了錦嬪娘娘的名聲!」進來的長孫墨瑄笑了笑,明明是清涼淡漠的語氣,卻滿是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