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讓這個林之江嘗點甜頭了,」柳尼娜陰險地說道:「我看他還是對抓捕王天木有顧慮,那我就打消他的這個顧慮,我會安排周紅和他見面,我倒要看看這個林之江是重恩情還是重感情,呵呵。」
「好計策,」高橋點點頭,「抓捕王天木事關重大,我看這次由我來親自指揮,必要的時候可以派出我們的人。」
「對,你也該出面了,省得這南京城裡的人都忘了有你這麼的高橋隊長了,」柳尼娜笑得花枝亂顫。
「那林之江那邊是不是也要安排人監視?」高橋問道。
「周紅就是最好的人選,讓他也參與這個行動,」柳尼娜回答。
上午十點半,治安局會議室。
看完孔慶文提供的名單,林炳輝就召集了會議,看到那份名單他有些許高興,也有不安。高興的是名單有他官場上對手的名字,自己正好可以借刀殺人。不安的是名單上有些人與自己私交頗深,難免可能會累及自己。
林炳輝向所有的人簡要地說明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但他並沒有透露出這份名單的情況,「各位,76號已經佔得了先機,能抓的人已經不多了,但螳螂行動並沒有結束,反而剛剛開始,還是由孔處長指揮,其他人員要通力合作,」林炳輝站起身,「我在這裡宣佈一項紀律,為了保密起見,抓捕的名單只有孔處長那裡有,在整個行動中,所有人員要做的就是無條件執行,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說的一律不能說,凡洩露機密者,軍法從事。」
所有人立即站起身,同聲回答:「是!」
林炳輝點點頭,「各位請坐,」待眾人坐下後,他問道:「趙隊長,刺殺孔處長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趙發強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我一直在查,可是毫無進展,不過我已經全城搜捕季雲天,我估計抓到他,案子就能破了。」
「哼,」林炳輝冷哼一聲,「你是不是等我們幾個人都挨了槍子你才能抓住季雲天!」
趙發強一見林炳輝的話頭不對,不敢再吭聲。
「王隊長,」林炳輝又轉頭對王殿英說道:「大和貿易商行那邊有什麼動靜?」
王殿英立即乖乖地站起身,一臉的慌張,「倒也沒什麼動靜,這個胡有才這兩天正在給他老婆出殯,沒見有什麼異常情況。」
林炳輝點點頭,「等抓住季雲天再說吧,安插的暗哨可以撤回來了,我估計近幾天也不會有什麼事了,另外,胡有才屋裡面有什麼動靜嗎?」
「都盯著呢,」王殿英的眼珠子賊溜溜的,「屍體沒有轉移,肯定還在屋裡。」
「哼,這幫人不讓咱們好看,那他們也別想肅靜,」林炳輝惡狠狠地說:「這個事不能就這麼放著,你去想辦法,把這件事透露給警察局的人,讓他們盡快介入,動靜鬧得越大越好,但不要讓人知道這個消息是從咱們這傳過去的。」
「我明白,我明白,」王殿英不停地點頭。
散會後,孔慶文把趙發強、王殿英和孫瑰婷叫到自己的辦公室,閒談了一會後,孔慶文把話題轉到螳螂行動上,「這次的螳螂行動不同往常,」他從抽屜裡拿出了三個信封,信封上分別寫有「甲乙丙」的字樣,「以後每天你們都會收到我發給你們的一個信封,裡面有你們各自的具體任務,指令都在上面,任務是嚴格保密的,你們之間也不要互相對照,每個人任務的完成情況要單獨向我匯報……」
隨後,孔慶文又對一些事項進行了具體說明,一切都安排好後,三人離開各自安排行事。孔慶文之所以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三個人性格不同,做事方法不同,因此分配的任務也就不同。趙發強主要負責暗殺,他手中的名單都是林炳輝從大名單裡挑出來的;王殿英主要負責監視,但他並不是監視名單上的人,而是要監視76號的行動;孫瑰婷的任務最為特殊,她手裡的任務是阻止76號對部分人員實施的刺殺,這部分人無疑都是林炳輝的黨羽。這套行動方案是經過孔慶文提出,林炳輝認可的,眼下當務之急就是把這份名單交給組織。
午飯後,孔慶文一個人來到了三友洋服店,見到了郭慶。當郭慶看著這份名單的時候,他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等他看完所有的名字,他把名單往桌子上狠狠一拍,「簡直無法無天……」斯文的郭慶在腦海裡使勁地搜尋著謾罵的詞語,可他知道的最卑劣的詞語又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看著他怒不可遏的樣子,孔慶文說道:「老郭,我覺得這份名單應該不僅僅是汪精衛開出來的,而且應該還有日本人。」
「對,都是一丘之貉,」郭慶依然憤怒著,「名單上的人我瞭解的不多,但就從我認識的這幾個人來看,全是南京工商界的愛國人士,他們為了抗日有錢出錢、有力盡力,日本人拿他們沒辦法,如今倒想出來個暗殺,喪盡天良啊!」
「好了,老郭,當心隔牆有耳,」孔慶文安慰道:「現在採取措施還不晚。」
「好,我會盡快交給上級組織,」郭慶終於冷靜下來,「哦,對了,慶文同志,你打算怎麼辦?」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給你們爭取時間,盡快採取補救措施,」孔慶文回答,「但是最多三天,三天後,局勢肯定會發生變化,如果三天後,補救措施效果不大,那你們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郭慶急切地問道。
「把這份名單捅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日本人的企圖,揭露他們的嘴臉,進一步激發國人的抗日激情,」孔慶文也有些激動。
他的建議讓郭慶不住地點頭。「但是可能會引起日本人更大的報復行動,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採用這種辦法,」孔慶文有些無奈何擔心,「還是盡快告知他們,能轉移的就轉移,能隱藏的就隱藏,採取各種方法,把損失降到最小。」
郭慶長出一口氣,「對,你說得很有道理,而且那樣做,對你也不利,很有可能把你也牽連進去。」
孔慶文苦澀地搖搖頭,多年的鬥爭讓他已無暇顧及自己,無論何種任務,他最後考慮到的才是自己,「哦,對了老郭,咱們組織裡有沒有電文的破譯高手?」
「不瞞你說,你的存在是絕密,目前華南局只有鄭書記和我兩個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為了你的安全起見,在你的這條交通線上,嚴格禁止使用電台,」郭慶的回答讓孔慶文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就在南京城裡有一位破譯專家,他是黨內可靠的同志,從事情報工作多年,但是我跟他聯繫不上,我請示一下上級,看能不能讓他也加入到咱們的這條線來。」
「好,那你盡快匯報吧,免得以後有什麼重要電文沒辦法破譯,還是自己的同志放心啊,」孔慶文站起身,「我的西裝做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