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英繼續問:「接頭方式?」
鄭華強環顧了一下四周,「赤網,只要你說出這兩個字,他會明白的。」
「他的代號,他在你們黨內的身份以及他此次來南京的主要任務是什麼?」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那好,我會盡快與他取得聯繫,接上頭後,我該怎麼辦?」
「等我的通知,我會再來找你的,」鄭華強看了一眼手錶,「我得走了,再見,麗英同志,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目送鄭華強離開酒吧,劉麗英也起身走向酒吧的門口,就在她要邁出酒吧大門的時候,背後傳來一個人的喊聲,「劉老闆,你好啊,還記得兄弟我嗎?」劉麗英轉過身。
王殿英打著酒嗝,「很久沒來了,劉老闆還是那麼漂亮啊,哈哈。」
「你是?」劉麗英在腦海裡費力地想著對面的這個人。
「都說貴人多忘事,你這漂亮的劉大老闆怎麼也愛忘事啊。」
王殿英一臉的邪相,讓劉麗英十分反感,「對不起,這位先生,我不記得咱倆認識,對不起」轉身就想離開。
王殿英急忙轉到劉麗英面前,「別走啊,劉老闆,我是王殿英,治安局治安大隊隊長,上次你們一個小夥計讓我們抓走,還是我給放的呢,怎麼,這才沒幾天,你就不認識我了,呵呵。」
治安局這三個字讓劉麗英的心裡產生了變化,「哦,是你啊,想起來了,王隊長,你看你這一換衣服,我還真沒認出來,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來了?不會是又有什麼公幹吧?」
王殿英看著劉麗英露出了笑意,「你看,我沒事就不能來啊,今晚和我的一個上峰一起吃完飯,就到你這來坐坐,走,劉老闆,一起到我那喝點,也算是給兄弟我在上峰面前長長臉。」
劉麗英猶豫了一下,「那我就不客氣了啊,王隊長,請吧。」她不知道是否能夠打探到孔慶文的一些信息。
王隊長把劉麗英帶到桌邊,「孔處,我來介紹一下,」王殿英煞有介事地說:「這位是這家西南職業俱樂部的老闆,劉麗英劉老闆,」孔慶文和孫瑰婷也站起身頜首致意,王殿英對劉麗英繼續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治安局大名鼎鼎的總務處孔處長。」孔慶文伸出手,「在下孔慶文,劉老闆請多多指教。」
孔慶文,劉麗英在心裡又默念了一遍,突來的邂逅讓她的內心頓時激動起來,她直視著孔慶文。
「嗯,劉老闆,我們孔處長和你握手呢,」王殿英在一旁提醒。
「哦,」劉麗英馬上從驚訝中回到了現實,「不好意思,孔處長,很高興認識你,歡迎你來我們俱樂部,」劉麗英也伸出了手。
「這位是我的秘書,孫瑰婷孫秘書,」王殿英顯然喝得有點多,一旁的孫瑰婷用眼睛使勁瞪了瞪他,「別聽他胡說,你好,劉老闆。」
「呵呵,開個玩笑,別介意啊孫秘書,」王殿英笑著說。
劉麗英喊來了服務員,「去,服務員,再開兩瓶好酒,今晚這桌的酒錢都算我的。」
「你看,這多不好意思,」王殿英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快坐快坐,各位都坐,嗯,服務員,再、再拿兩盒好煙啊,呵呵。」
落座後,孔慶文端起酒杯,「劉老闆,讓你破費了,兄弟我初來南京,以後還請劉老闆多多關照啊,來,劉老闆,我敬你。」
席間,四人慢酌閒談,時間不覺已到十一點,孔慶文三人起身離開,劉麗英看著孔慶文離去的背影,不由得眉頭緊皺。此時的劉麗英清醒地明白,今晚雖然孔慶文就坐在自己的對面,她也急不可待地想和孔慶文接上頭,可是旁邊的王殿英和孫瑰婷又讓她一次次打消了這個念頭。由於翟祥明的被捕,她不知道對面的孔慶文是否明白他自己的危險處境。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裡,劉麗英看似閒庭信步的聊天下,那顆焦急、迫切的心情驅使她不停地注視著孔慶文,劉麗英知道,和孔慶文的接頭將非常困難。同時,孔慶文那灑脫剛毅的眼神,成熟穩重的性格也給劉麗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面對著孔慶文,她的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必須要和孔慶文單獨見面」,一個計劃,在劉麗英的腦海裡形成,她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通知老四他們,來我辦公室算一下今天的賬目。」
治安局裡,孫瑰婷扶著搖晃的孔慶文來到他房間門口,「你沒事吧,孔處,我還以為你的酒量挺大的,很想到幾杯你就喝多了,以後別再吵著要酒喝了。」
「呵呵,」孔慶文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拿著鑰匙搖擺著找鎖眼,「我沒事,你回去睡覺吧。」
門開了,孔慶文轉過身,「孫秘書,有空我請你再去今晚的酒吧喝酒。」
「哼,我看你不是想喝酒,你是想再見到那個劉老闆吧!」孫瑰婷揶揄著。
「呵呵,怎麼,你吃醋了?哈哈」孔慶文笑著說。
「討厭」,孫瑰婷轉身回屋,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進屋的孫瑰婷背靠著門板,跟孔慶文接觸了兩天,也就是這兩天,無論是他面對刺殺行動的冷靜,還是審訊犯人的睿智……都讓孫瑰婷感受到了他身上獨有的性格特徵。難道自己對他產生了……不不不,孫瑰婷從心裡極力否定著這種想法,她的心底在這種極力的否定中又有一絲甜蜜。今晚的劉麗英注視孔慶文的神情,讓孫瑰婷在心裡潛意識地產生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怒意,她在心裡暗罵著「狐狸精」。剛才孔慶文的那句「吃醋」,又讓她的內心蕩漾。
一個平靜的湖面,哪怕你投下一個再小的石子,也會產生柔美的漣漪。
孔慶文斜倚在床頭抽著煙,此時的他已經毫無醉意,他在回想這今天發生的事情,看來翟祥明已經叛變,這會兒應該已經被林炳輝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到底知道多少情報,這個信息黨組織是否已經掌握,不行,我得把情報告訴組織,可組織到現在還沒有派人來和我接頭……
孔慶文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很清楚,目前他能做的只有等待,今天林炳輝準確地傳達出一個信息,要通過翟祥明對地下黨組織進行更大規模的破壞,也許明天,林炳輝將派自己採取行動,中午茶館裡倒在血泊裡的那個女同志又浮現在他眼前,孔慶文無助地躺倒在了床上。
林炳輝已經放鬆了對自己的懷疑,這是孔慶文目前唯一能感覺到的一點欣慰,同時他又清晰地感覺到在這個治安局裡有太多雙眼睛在背後盯著自己,纏身的孫瑰婷、神秘的周紅、模糊的李巖,還有到現在仍未謀面的老錢……孔慶文感覺到這些人在自己的身後撐開了一張張網,而獵物卻都同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