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著,夜修逸突然往後一攬,把溫惜顏一起帶進了一條胡同。
「怎麼了?」溫惜顏奇怪的看他一眼,探著身子往外看去,竟看到了一位很熟悉的人,「葉嵐秋?!」她要去那裡?看她不停的四處看一兩眼,似乎很神秘的樣子啊?這完全勾起了溫惜顏的好奇心。
剛剛抬步要跟過去,就被夜修逸揪住了衣領,反提著往跟葉嵐秋相反的方向走。
「喂,你幹嘛啦?!」溫惜顏被他倒提著倒退著走非常的不舒服,激動的抗議。
「閉嘴!」夜修逸一個騰空,再去看,腳下已經是一座座高矮的屋頂了。
溫惜顏以為他是打算駕馭輕功跟上葉嵐秋,卻沒想到他帶著自己直往他們買的那個小院而去,心裡焦急想要知道葉嵐秋到底去幹什麼了,伸手就要探向腰間,哪知道手還沒探進去,就被夜修逸給按住了,驚怒的瞪向他,卻看到他一臉認真的看向自己,心下有些虛,微低了低頭,問:「你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什麼嗎?」
「我需要知道你的全部計劃!包括,你對葉嵐秋的計劃。我很好奇像你這樣一個事事都算計在內的人,為什麼會把自己最大的仇人放在身邊?」夜修逸認真的看著她,淡淡的道,「今天已經是五月十一日,明天就是你要交出太后要的東西的日子,你打算怎麼做?」
「反正我身上的十日醉之毒已經解了,怕什麼?」溫惜顏笑的很開心,好似真的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樣。
「你這麼說就是不打算告訴我了?」夜修逸靜靜的看著她,表情很嚴肅,眼神裡是深的看不懂的東西,或許他是在試探,試探溫惜顏是不是信任他,是不是真的願意跟他同甘共苦,也或許他是……
「你非要知道?」溫惜顏在他靜靜的注視下動搖了。
「嗯!非知道不可!」夜修逸點頭,很認真的看著她。
「好!我告訴你!」溫惜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吧!」
夜修逸點頭,帶著她直掠過一片紅磚綠瓦後,落在了譽州城中一個最高的建築物上,這就是傳說中的瞭望台,瞭望台上原本有兩個守衛的,此時見了夜修逸,正要上前詢問他們,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溫惜顏兩枚銀針飛過找周公下棋去了。
「你想要知道什麼?」溫惜顏淡淡的問,站在這裡往外看,可以看到城中所有的就會房屋,如果配上一個望遠鏡,甚至可以看到每一個房屋外的人的一舉一動。只要你出門,就一定盡在眼下。這個瞭望台倒還真是建的巧妙。
「全部!」夜修逸道。
「那就先從葉嵐秋姐弟說起吧!」溫惜顏輕輕的道,「我也是在你兩個月前處理的那一部分官員的受賄名單裡注意到的斜陽閣,一個小小的青樓,竟然有如此大的財力,給那麼多的官員送禮,我就不得不注意到他們了。我曾瞧瞧的在斜陽閣對面的酒樓裡坐了好幾天,為的就是看看這個斜陽閣到底跟別的青樓歡館有什麼不同,結果是很遺憾,沒什麼不同。沒辦法,我只能進去打探。本來進去之後我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可是葉嵐秋自己沒有忍住,把我綁了起來,露出了馬腳。成親前夜雖然差點兒把自己給賠進去,但是趁熱打鐵嘛,我們成親那天我又去了一次,當然這一次是易過容改過面目去的。去之前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他們絕對不簡單了,葉嵐秋是一個有仇報仇的人,這樣的一個人當了斜陽閣的主子,那麼這個斜陽閣一定不簡單。」
「就是說,在我們拜堂前,你一身男裝又去了那個斜陽閣?」難怪他踢開轎門看到的會是一個空轎子,原來……
「是!很慶幸還真讓我發現了些什麼。」溫惜顏點頭,「還記得我跑去青蘭山那次嗎?」
「嗯!」
「那裡有個青蘭幫,我們一直都以為那個青蘭幫的蘭應該是蘭蘭花的蘭,跟青蘭山的名字一樣,不過可惜我們都錯了,那個青蘭幫應該寫成『青嵐幫』才對。」溫惜顏淡淡一笑,看了一眼他吃驚的表情,繼續道,「葉文,姓葉名文,字子青。好一個青嵐幫,她是不是打算將來推翻朝廷,建立自己的王朝時改國名為青嵐國呢?」
「你是說青嵐幫是他們的據點?」夜修逸按照她的話推理。
「或許!」溫惜顏不置可否,「或許是老巢,或許只是一個掩護而已,不過斜陽閣卻確確實實只是一個掩護。那裡的姑娘龜奴個個都是高手。葉嵐秋當真是好算計,讓那些姑娘龜奴們為她打探消息,以青嵐幫強盜之名聚斂錢財,偷偷練兵,甚至私造兵器,以做謀反之用。如今怕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這次玉璽被盜,若是讓天下百姓知道,朝堂必然大亂,她也就等於借到了東風。」
「那你為何還要把她帶在身邊呢?而且還告訴了她玉璽被偷一事?」夜修逸不解。
「這事由我來告訴她,總比她聽自己的手下稟報,我們要更容易獲得先機的多吧?而且,把她帶在自己的身邊,雖然危險,但是更容易就近監視不是嗎?敵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總比在十萬八千里更容易控制……此次皇帝御駕親臨祈福,又因玉璽已經不在皇帝身上,各路人馬定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殺了皇帝,取得玉璽,大寶得繼。這個譽州城,不日就會血流成河……」
夜修逸有些唏噓,幸好自己現在不是她的對手啊。
「到時候只要殺了皇帝就算是找不到玉璽,在天下一片混戰後,最後獲勝的人馬也可以攻下京城直取江山。」
「我想會有人懷疑這只是個陷阱的!」夜修逸可不相信那些個老狐狸們會這麼輕易的就上當。
「哼哼!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你想啊,皇帝不在戒備森嚴的皇宮而是只帶了五千精兵來到了這個小小的譽州城,離皇城有幾千里路,離邊疆那幾十萬的守兵也有幾千里之遠,臨時調兵根本不可能,如果兵亂,皇帝無疑是孤軍奮戰,而且,皇帝還丟了全國玉璽,到時候不用找到真的玉璽,只要拿出一個假玉璽,振臂一呼,自然有人響應,再說又有幾人見過真的玉璽,只要等他登上帝位,再全國搜尋沈青的下落,殺之,便可瞞過天下人的眼。這麼好的機會,幾十年難得一遇,誰會放過?葉嵐秋這樣的年輕人或許還能夠等,可是已經四五十歲的那些人,哪還有時間讓他們再等幾十年?所以,這次就算明知道冒險,他們也一定會出手。」溫惜顏一點點的給他分析。
「皇帝既然知道自己必死,為何還會親臨?」夜修逸頭疼不已。他就說他討厭朝堂嘛,這些個勾心鬥角,還真是讓人心煩。
「他也別無選擇!這是別人給他下的套,他必須鑽,否則他這個皇帝必定也會遭人非議,那人再以祥瑞說事兒,最後舉兵,皇帝還是要面臨這樣的情況,所以,他沒有選擇。」
「看來這個祥瑞也是人故意讓它從天而降的了?」夜修逸冷笑。
「是啊!所以,這個譽州知州肯定跟那幾路人馬中的其中之一有牽連。」溫惜顏點頭。
夜修逸卻笑了:「或許這是皇帝自己安排的也說不定呢~好對那些人來個一網打盡!!」說著話的時候,夜修逸雖然在笑,可表情卻有些森冷傳出。
「你也說了,皇帝只要敢來就會必死,你覺得他會自己設一個套把自己害死嗎?」溫惜顏淡淡一笑,反問。
「……」夜修逸笑了下,不可可否。
「好了,你想聽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我們回去!」溫惜顏攤了攤手,有些無奈似乎也只是無意識的做這個動作。
夜修逸卻又一把把她攔住,問:「別走!你只是分析了當前的形勢,並沒有告訴你的計劃!」
「我的計劃不是很明白了嘛?」溫惜顏很茫然的看著他,以為他已經聽明白了自己的話。
「什麼?」夜修逸皺眉。
「幫水冰清找到玉璽,消除這個潛在危險。然後,除掉那些個亂黨,保住水冰清的性命。就這麼簡單!」溫惜顏說的很輕鬆。
夜修逸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你以為這樣很簡單?」
「誒,你們家老爺子是不是也在其中啊?」溫惜顏嬉皮笑臉的轉移話題。誰都知道不簡單,但是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不可能看著那個人死,不可能看著他的江山旁落,那麼就只能搏上一搏,所以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啊。所以才讓他娶顏子玥的嘛~!
「幾天前被水冰清逮住那次,就是跟老爺子的人見面接頭的!」夜修逸坦誠。
「你怎麼跟他們說的?」溫惜顏好奇好奇。
「如實以告!我還不想被老爺子盯上!」夜修逸面無表情的答。
溫惜顏搞不清楚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心下也有些驚慌:「你的意思是,你到時候會站在老爺子那面,跟他一起叛亂?」這話她問的小心。
「我本來就是來幫老爺子的!莫非……」夜修逸冷颼颼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她後背發涼才轉開目光,「你竟然以為我會幫著那個我最大的情敵嗎?」
「你……」溫惜顏吃驚的瞪著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後悔還是該撲上去咬他。明知道他是老相爺的人,自己竟然還跟他說這麼多,這不是明擺著自取滅亡嗎?
夜修逸湊近她的耳朵,把她攬進自己懷裡,抱緊:「你記住,到那天,我只會保證你的安全。別人,我不在乎!」
夜修逸……
溫惜顏覺得心裡很是悶疼,靜靜的窩在他的懷裡,竟有種就這樣天長地久該有多好的感覺。
「來人啊,把這兩個亂黨抓起來!」
溫惜顏聽到喊聲,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夜修逸把她按的太緊了,緊的她根本無法呼吸,在被他悶暈前,她只隱約聽到夜修逸在她的耳邊說:「……帶走姚慕星的人是……沈青也已經……」帶走姚慕星的人是誰啊?沈青已經怎麼了?已經找到了嘛?她有些聽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了。她急切的想要知道一切,可是,混沌的意識沒有再給她思考這一切的時間。
等到溫惜顏軟軟的倒在自己的懷裡,夜修逸才苦笑了一下把她交給了身後的譽州知州秦毓,再抬頭,臉上已經是森冷的表情,再無半分往日嘻嘻哈哈的笑意。溫惜顏沒有看到這樣的夜修逸,如果看到,她或許會笑自己這些天的癡傻吧?竟然會相信如狐狸一般的夜修逸會真的癡戀自己?不過遊戲一場而已。
「帶下去,嚴加看管。」
「是,大人!」秦毓答,「還有什麼吩咐嗎?」
「除了出門之外,盡量滿足她的要求!我要她毫髮無損!」夜修逸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經被人帶下去的溫惜顏,轉頭認真的看向秦毓。
秦毓忙低了頭,抱拳:「下官明白,大人儘管放心!」
「嗯!老爺子進城了嗎?」夜修逸轉而再問。
「是!早上剛剛來的,已經安排好住處。老爺子說晚上在住處設宴,請公子一定過去!」
「嗯!我知道了!」夜修逸面無表情的點頭,一振衣袖,緩步拾階而下。
惜兒,遊戲才剛剛進入高-潮部分,你就瞪大了眼鏡好好看著吧。
你不是愛玩兒嗎?我們就好好的玩它一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