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逸涼涼的撞了溫惜顏的胳膊一下,用下巴點向水冰清離開的方向,有些戲謔意味在:「氣場不對啊?」
溫惜顏拿白眼仁看他:「老實喝你的茶!」
小雨在一邊笑的很歡快:「夜伯伯又被娘罵了,真笨!」
「就你小子聰明!」夜修逸氣的瞪眼睛,一巴掌拍在了小雨的頭上。
小雨撇了撇嘴,往溫惜顏的身邊靠了靠,並沒有哭,但他這招隱忍比哭有效多了。他哭的次數多了大人可能會煩,次數一多就沒效了,但他越是這樣委曲求全的樣子,越是招人疼,夜修逸覺得這小子長大絕對是個人精。下意識的去看惜兒的臉色,果然已經黑了半邊。
「你還是個大人呢,就不能有點兒大人的樣子嗎?」真是受夠了,一個大人,連小雨都不如,比小雨還讓她操心!溫惜顏覺得自己快崩潰了。將來就算是經歷了所有的事僥倖活下來了,她也不要跟這種人過一輩子,否則她沒有被太后害死反而會被他煩死的。
「我還不是大人啊,我還沒有行弱冠禮呢,所以,你不能這樣教訓我的!」夜修逸沒皮沒臉的抱怨。
「惜顏,我同情你!」水冰清走過來,丟給溫惜顏一個錦囊,揚聲說道。
「是啊,我也同情我自己!」溫惜顏看都沒看,直接把那個錦囊放進了懷裡,低頭詢問小雨,「剛才疼不疼?」
小雨乖巧的搖頭,夜修逸在一邊氣的快抓狂了。不過,他自認自己是有風度的人,就算是抓狂,也是心裡抓狂,外人看來,那也是看天看雲,抿茶悠閒的公子哥一枚。
「誒,對了!你們是怎麼出亳州城的啊?」溫惜顏奇怪的看向水冰清,該不會她也濫用職權了吧?
「你怎麼出來的,我就怎麼出來的嘍~」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那上面的兩個人很眼熟啊?」水冰清突然幽幽的靠近溫惜顏,笑的有些窺視的意味。
「世間這麼大,有幾個人長的眼熟也是很正常的嘛!」溫惜顏悠然的喝茶,全然事不關己的態度。
「你說,這沈青偷寶物的目的是什麼?」湊近溫惜顏的耳邊,水冰清是那個問題刁鑽挑哪個問題問。
溫惜顏尷尬非常,有些事還是不想讓齊玉祺和寧兒知道的,畢竟沒必要把他們牽扯進這場朝廷的黑暗鬥爭中,但是,冰冰此刻偏偏這樣問了,讓溫惜顏一時搞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在半路的時候她已經告訴了齊玉祺和寧兒他們此次出行的目的——那個所謂的寶物其實是傳國玉璽?這冰冰也太胡鬧了吧?何必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呢?她原本打算是等救出葉文就讓齊玉祺和寧兒回滕州的,只是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會演變成這樣。
「你說為什麼?」水冰清不依不饒,而且,她能夠保證,齊玉祺絕對聽的見她和溫惜顏的對話。
溫惜顏有些猶豫,但還是歎了口氣,回答了她的問題:「有兩種可能。一,就是這個沈青確實是個非常奇怪的人,他就是偷過來玩兒兩天,玩兒膩了再還回去。二,那就是有目的的。至於目的為何,就只有見到他本人才能夠問清楚了。」她的這個回答很含糊,無論怎麼想都能夠解釋通,但又跟沒解釋沒什麼區別,等於說了一堆廢話。
水冰清很無奈的看了她好幾眼才低下頭喝自己的茶:「惜顏啊,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會拐彎抹角了!那人如此聰明,你覺得呢瞞得了他嗎?」
「就算是瞞不了,大家都這樣一直裝下去也沒什麼不好吧?」溫惜顏淡然一笑,看向夜修逸,夜修逸也是點頭。很多事,他們兩個反而更容易達成共識。
「你總是這麼善良,不好的!」水冰清抿著茶不鹹不淡的歎息。
溫惜顏也是不鹹不淡的笑:「善良嗎?我這樣滿手沾滿血腥的人,還配擁有這兩個字嗎?」這話是自嘲,也是事實。
水冰清飲茶的動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溫惜顏一眼,之後是長長的歎息,而後無言。
這一頓茶吃了不短的時間,幾人再次啟程時溫惜顏,小雨和葉文同時坐在了馬車裡。其他人照樣騎馬。
馬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因為葉文此時是清醒著的,而小雨卻睡著了,溫惜顏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小雨的背,哄著他睡覺,誰都沒有說話,但心裡的尷尬卻是那麼的明顯。溫惜顏想要打破這沉默,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葉文心裡對她是又怨又恨又無奈,也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麼,氣氛就這樣僵硬了下來。
直到溫惜顏一個姿勢坐久了,腿有些發麻,想要換個姿勢又不想打擾到小雨,只好請求葉文的幫忙。壓低了聲音詢問他:「可以幫我抱一下小雨嗎?」
「嗯!」葉文也只是一點頭,低垂的眼底卻有著難以掩飾的激動和緊張。
其實說不在乎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在姐姐跟他說了當年的另外一個隱情之後,姐姐或許還在恨她,他心裡或許也在怨她,但是,這種緊張和激動的情緒卻騙不了任,他還是想要靠近她的,非常的想要靠近,哪怕這個人是間接的害死他全家的兇手,哪怕他無數次的告訴自己『我不在乎她,我已經不再喜歡她了』,可是那也許只是自欺欺人吧。
不見面的時候說什麼都可以,見了面就懂得了什麼叫做『心不由己』。
溫惜顏調整了身體再次坐好後,伸手要接過葉文手裡的小雨,葉文卻是搖了搖頭:「我替你抱會兒吧!」依舊是壓低了的聲音,眼底盛著關心和擔憂。溫惜顏雖然一直在笑,可是她蒼白的臉色是騙不了人的,她的精神並不好,甚至於可以說很差。
聽水冰清說她種了兩種毒,兩種相生相剋的毒,如今她腿上也有傷,又要馬不停蹄的趕路,豈不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