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夫妻二人明顯也只是在這裡稍做歇息而已,歐陽忙前忙後的布菜,倒也無損他文雅書生的氣度。
溫惜顏嘴角揚起,她想到了張家村那個個性的張秀才,不自覺又多看了歐陽一眼,暗歎怎麼最近遇到的都是些如此有風華的公子呢?暗恨如果當初遇到的不是夜修逸,而是這兩個人中的一個,大概自己也過上幸福的日子了吧!
夜修逸注意到她的目光,低頭小聲問:「怎麼,羨慕了?如果娘子願意,我也可以像他疼自己娘子一般的疼你的,甚至比他做的更好。」
夜修逸這話可沒有刻意避人,其他三人自也是聽的清清楚楚,全拿打量的目光看著溫惜顏,氣的她差點兒沒把碗裡的醋全蓋他臉上去。
「那我怕夜兄這輩子大概是操勞死的嘍∼人家只有一位娘子自然恩愛非常,可夜兄您可是五位夫人,四位小夫人更是個個花容月貌,想來夜兄怎麼也不忍心傷害任何一個吧?」
溫 惜顏笑容燦爛的說著,說完後還遞給他一個「你懂的」的眼神,差點兒閃瞎了夜修逸的眼。
「原來傳聞是真的,你真的在成親第二天就納了四個如花似玉的小妾啊?」寧兒驚奇的看著夜修逸,而後又無比同情的去看溫惜顏,這下她就看溫惜顏更加順眼了,女人的同情心氾濫了嘛。
「我……」夜修逸能說什麼呢?說那些都不是他所願,是他的這位正牌夫人硬塞給他的,關鍵是誰信啊!
溫惜顏突然覺得很是得意,她這覺得自己最近辦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給夜修逸找了那麼幾位小夫人,這樣就算她將來一直無所出,外人也不會說閒話說到她的頭上,最多會暗地裡說她不能生,當然了,她也不是那種會在意這種閒話的人。主要還是想讓那四個丫頭分散些這傢伙的注意力。不過現在看來,還有另外一個用途嘍∼那就是,可以時不時的在外人面前取笑他一番,再好好欣賞一下他吃憋的樣子,實在是--一個字,爽!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雖然吧,溫惜顏是沒有傳說中那麼漂亮,那麼秀外惠中,那麼才貌雙全(此處省略二十八個字……),但那不是你當初在皇上面前好說歹說才把人家娶回家的嗎?你第二天就娶了四個比她漂亮,比她會討好你會服侍你的小妾,這真的有些過分了,我告訴你!這得虧是我惜顏姐脾氣好,要是換成我,保準把你給修理得服服貼貼……」
「寧兒!」齊玉祺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越說越不靠譜,都快把不住門了,他趕緊出聲阻止,免得她一會兒再蹦出什麼驚人之語來。
夜修逸早就想喊她閉嘴了,奈何人家主人沒說話,他也不好意思說。
溫惜顏聽她評價自己的那些話,心裡那個鬱悶啊,差點兒端著桌上的酒好好照照看看,想說難道我真就這麼差嗎?
不過葉嵐秋注意到的卻是寧兒對溫惜顏稱呼的變化。惜顏姐?哼哼!溫惜顏啊溫惜顏,你果真是狐狸精轉世,如此段的時間竟能讓一個本來對你充滿敵意的情敵都開始稱呼你姐了。
寧兒嘟著嘴不甘不願的抱怨:「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男人娶那麼多夫人又不能個個都關心過來,這樣對女人不是很不公平嗎?」寧兒說這話的時候雖是有些激動,但目光卻是小心翼翼的詢著自家公子的。這是女兒家的試探。
溫惜顏看懂了,因為她是女人,至於寧兒想讓他懂的那個人到底有沒有?
「男人三妻四妾自古如此啊!」看來是沒懂了。齊玉祺的語氣再平常不過,連笑容都是一往的溫和恬淡。
寧兒這下可急了,那裡還管其他,只一味盯著自家公子,焦急的問:「公子將來也會三妻四妾嗎?」
齊玉祺並沒有注意到她話裡的焦急,只是微笑著展開了手中折扇,輕輕的搖著,道:「那倒不會。我還是想要尋一個知心的姑娘共度餘生足矣。」
溫惜顏遞給寧兒一個「你聽到了,可以放心了吧」的眼色,寧兒立刻羞的紅透了臉頰,到底是小姑娘,暗地裡喜歡是一回事,真要挑明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溫惜顏見狀,卻是燦爛一笑,望向泰然自若的齊玉祺,很是大膽的問:「公子可尋到了那知心之人啊?」
齊玉祺望著她太過燦爛的笑容愣住了,或許是沒想到她會問的如此直接,折扇下意識的合攏,面頰上也少有的露出了少年的青澀,這等風情實在是不多見,至少,溫惜顏在臉皮超厚又善於偽裝自己的夜修逸臉上從來沒有見到過。心裡暗想著這齊公子乃大家公子,房裡收的丫環必定不少,該不會還是個處吧?當即對他的崇拜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呀。
君子啊,什麼叫做君子?夜修逸?屁!那就是個偽君子!人家齊公子那才是真正的謙謙君子呢!夜修逸頂多算個反面教材。
從溫惜顏偶爾掃自己的眼神夜修逸就知道,這個死丫頭心裡不知道在怎麼抵毀自己呢。不過沒關係,他夜修逸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君子,也不稀罕做什麼君子,若是做君子他恐怕連她的身都近不了,更何況之後的嫁娶了。好啊惜兒,既然在你心裡我已經不是什麼君子,我又何必要委屈自己保持那什麼狗屁形象呢!裝真是累啊!
痞子也不錯,至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想著維持對外的形象。當然了,他不知道的是,在溫惜顏的心裡他比那些明著玩兒的痞子還不如,偽君子這頂帽子他帶上了再想拿下來就有些難了。
齊玉祺自然不曉得這兩個人心中所想,困窘了好一會兒才訥訥的搖頭,答了句:「還不曾遇到有緣人!」
這木頭壓根沒注意到人家寧兒那殷切期盼的眼神,這話一出,當真是捏碎了一片真誠的心。
溫惜顏與寧兒坐的極近,能清楚的感覺到寧兒情緒的波動,心裡暗自後悔自己為什麼多嘴問了那麼一句,不過轉念又耳語勸她:「不是還有希望嗎?」
寧兒當下心情好轉了些,也不再因為這種事糾結。
其實她心裡清楚的很,公子是不會喜歡自己的,就是喜歡也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她隱約可以猜到公子喜歡的類型,就算不是葉姑娘這般漂亮冷艷,也要像惜顏姐這般才情過人聰明絕頂與他心靈相通之人,再不然就是如滕州城中那位有名的第一美人般溫柔嫻淑。總之,怎麼都不會是自己這種類型的人。
她也曾想過投其所好,努力的學習作詩,畫畫,彈琴,讀書,刺繡,甚至找人教自己變成淑女的辦法,可那些東西她一看到就頭疼,沒學幾天就受不了了,最後只能去學武功,想著就算不能跟公子談詩論畫,至少可以陪他仗劍天涯,再不濟,也可以在關鍵時刻保護公子安全,如此她也就滿足了。
這樣想著,其實也沒什麼好難過的,早就明白的嘛,不適合就是不適合,說來說去也只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公子怕是不是不知也不是不懂,只是不願知不想懂而已。這些年齊府上下無人不知她司馬寧兒喜歡三公子,偏就這位正住不知,平日裡該怎麼待她好還怎麼待她好,就是不給她機會說出自己的心意。
可是我的公子啊,你可知道這樣曖昧不明的態度才最殘忍。可偏偏,偏偏我又愛極了你這樣的殘忍。
下午趕路的時候,溫惜顏有意無意的表示出有話要跟齊玉祺談的意思,這樣一來二往的,他倆就落到了其他三人的後面,當然了,在他們的後面還緩緩的跟著歐陽小夫妻兩個的馬車,很是湊巧的是,那歐陽公子的故里也走這個方向。
「溫兄有何事啊?」齊玉祺見跟其他人要離的已經足夠遠了,便很是認真的問她。
溫惜顏卻是悠悠然的並不急著開始話題,只是有一茬沒有茬的說著今天的天氣還有中午的菜色,表達著自己的讚美之情。
齊玉祺有些汗顏,心裡暗歎。溫姑娘啊,中午的菜色您吃出原味兒了嘛?大概滿嘴都是醋味兒了吧?不是他在心裡腹誹她,只是中午吃飯的時候縈繞於鼻端的醋味兒讓他難免有些微詞。
當然了,齊玉祺是君子,這種事他雖然心裡有些微詞,當面是不會讓人家姑娘難看的。再說這種事是人家的私事,只要她不把那些醋往咱自己碗裡倒,咱就管不著人家,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