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惜顏突然一陣煩躁,御起輕功越過一座座屋頂,往目標行去:「這樣走要走到天亮了!」
夜修逸卻也駕起輕功,當真準備跟到底,去看看熱鬧。
那岳工雖然在江湖上頗有些名聲,但也只是憑著自己的手藝生存,武功暗器用毒之類的卻是一樣不通的。
溫惜顏和夜修逸半夜從窗口飛入他和三夫人房中時,他根本毫無所覺,睡的正香。
溫惜顏竟是毫無避諱,上前就要去拍醒他,卻被夜修逸一把拉住了手腕,皺著眉瞪她:「你好歹是個女孩兒子,擅闖男人的臥房也就算了,竟然還……」
「我的事幾時用的著你過問了?」溫惜顏表情一冷,卻是再不容夜修逸多言。
夜修逸也不是你說什麼他就會聽什麼的人,相反也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主兒,握著她的手腕兒一個轉身,就把她摔在了自己的身後站好,親手去拍床上的岳工,在對方還處在驚嚇之際,他已經帶著溫惜顏飄去了外室:「快些整理妥當出來見客,莫讓我等久等。」
溫惜顏有些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她發現夜修逸真的是越來越喜歡管她的事情了,心下有些不滿,卻也沒有當面說出來,只是拿冷臉對著夜修逸,時不時的哼哼兩聲。
夜修逸也是生氣,陰沉著臉只不理她,他從來不是那種有耐心哄人的人,如果對方是美人的話他或許還有那麼一分兩分的耐心,可惜,她溫惜顏並不是美人。
那岳工倒也不是扭捏之人,也或許這種情況他已經見識的多了,不一會兒功夫就已經穿戴整齊,從內室走了出來。
剛剛因為跟溫惜顏鬥氣倒是沒注意這個人,夜修逸再抬眼看了,卻不得不在心裡感歎一句,這都是些什麼世道啊,一個木匠而已,打扮的反而更像一個青衣書生,翩翩公子,哈哈,有趣。不過更讓他吃驚的是,這岳工竟然只是一個不足而立之年的青年人。
「不走正門,深夜越窗而入者,我一猜就是你溫惜顏!」岳工似乎對溫惜顏很熟悉,整理著前襟的時間還不忘跟她打趣。
「聽說你最近又娶了一位十三夫人,怎麼,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溫惜顏側頭打量了一眼緊隨他出來的三夫人,打趣。她認識這三夫人已經有些年頭了,大概是這岳工娶她的時候吧,想想也有七八年的光景了,只是沒想到,這個三夫人竟然還是如七八年前那般無二,美人果然是美人啊,風韻依舊,難怪連花名跟手藝齊名的岳工都能夠放下新嬌再入她的臥房。
「溫姑娘見笑了。」三夫人祈雨微微福了副身,「見過夜相爺。」
被人一語道破身份,夜修逸也不吃驚,只是衝著來人點了點頭,依舊穩穩的坐在那裡。
「從你的嘴裡我就沒有聽見過幾句好話,如今都嫁人了還這麼沒大沒小,不知天高地厚,我還真是有些替夜相爺發愁啊!」岳工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看著夜修逸的,沖的拱了拱手,以示禮貌,「不知二位深夜造訪,有何貴幹啊?」
「請教岳兄一事!」溫惜顏在說正事的時候還是蠻正經的。
「何時?」岳工略一遲疑,看向她道。
「最近三個月可有貴客前來請岳兄幫忙?」這話問的含蓄。
岳工卻是七竅玲瓏心的人,只是微微含笑,顧左右而言他:「溫姑娘這話問的,我這打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天天來的都是貴客,我的客人不論貧賤富貴。」
「岳兄這是不願相告了?」溫惜顏也不急,雖然跟這位岳兄交情不深,卻也是有著一些同生共死回憶的人,對於自己要問的問題能否得到想要的答案,她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你又何必為難於我?」
岳工的話剛說完,祈雨就跪了下來,不卑不亢的表情裡是深情與堅決:「姑娘何苦為難我家相公,都是為了活命,討一口飯吃,姑娘為何要斷人活路呢?」
溫惜顏被他二人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奈苦笑:「抱歉,倒是我想的不周全了,打擾!」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溫姑娘,我們認識也有七八年了吧?」岳工上前一步,遞出一樣東西,「我知道你有的是保命的辦法,不過這是為兄的一點心意,行走江湖,諸多危險,保重!」
「多謝!」溫惜顏接過他遞來的東西,放入腰間,拱手作別,「保重!」
「打擾!」夜修逸抱拳,旋身飛出房去。
「好漂亮的輕功!」祈雨已經起身,站在岳工的身邊,望著遠去的兩個身影輕輕的歎。
岳工把她攬入自己的懷中,疼惜的問:「冷嗎?」
祈雨在他的心口輕輕搖頭:「不冷。」
「那溫姑娘確是個可憐人,哎!」一聲長歎,無盡悲哀。
「她心甘情願,我們又能說些什麼?我們還是做個局外人的好。」祈雨不是無情之人,卻是一個把什麼都能夠看透的人,能屈能伸,懂忍讓,曉大意,否則,她又為何能留住這風流成性的相公的眷戀之心呢?
「我們去睡吧!」
這廂兩個被打擾了好夢的人回去續夢去了,而那兩個打擾了別人好夢的人卻是一夜未眠,舉杯望月到天明。
溫惜顏果然好酒量,不過夜修逸也是千杯不醉之人。兩人你來我往倒是喝的痛快。
「你雖然不是個好妻子,卻是個好酒友。」這是夜修逸跟她對飲半夜得出的結論。
「不錯,你雖然不是個好丈夫,卻也真的是個好酒友,來,我們再乾一杯,敬你這個好酒友~」溫惜顏顯然已經有了五分醉意,迷濛著眼睛看向東方那嫣紅的大圓盤,有些疑惑,「誒,那個月亮怎麼那麼大那麼圓啊?」
「笨蛋,那是太陽啦!」夜修逸也有些微醺,嘻嘻笑著罵她笨,竟然把初升的太陽說成是月亮。
「哎呀,天竟是已經亮了嗎?糟糕糟糕,我們似乎忘了什麼事情,可我怎麼就是想不起來了呢?」腦袋裡一片漿糊,她真的想不起來自己忘了什麼事情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嘛,來,繼續喝!」
「好,喝!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不對,是空對日才對,哈哈,現在已經是日出時分了,來,干!」
只願沉醉不願醒,生死有命任平生。